她的鼻尖撞及贺西楼胸前,那里硬邦,撞得她生疼,她刚要伸手捂住鼻,“唔。”
贺西楼淡淡一笑,眼梢的笑意敛了几分,他垂眸伸手点着罗裳的额角无情将人推开,声音冷漠:“你若想投怀送抱,劝你趁早丢了这个心思。”
罗裳心里苦,她那里有?
她皱眉,一双圆眸盯着贺西楼,里头泛着水光,许是方才撞疼了,一时还未缓过劲儿来。
她摇头:“我没有。”
她可不喜欢贺西楼,也没有和男人亲密的癖好,即使是生活在女儿身身上一载,也绝无成为断袖的念头。还投怀送抱,她只想将匕首送进他的胸口,送他归西。
贺西楼微微挑眉,“那便好。”
他的气息过于霸道让人心里悚然,即使是放开她之后,罗裳仍旧觉得心里紧张得紧。
不过多时贺西楼从云烟阁离开,回了书房处理公务,贺西楼素日并不跟她同住一处,除了新婚当夜二人短暂相处过一夜,后来他再也没有他踏进过云烟阁。
直到,罗裳将要回门那日,贺西楼竟少见的来了云烟阁,吩咐下人说要陪罗裳一同回云州归宁省亲。
贺西楼穿着便装,卸甲后的他身上少了几分肃杀之气,可偏偏那张冷漠的脸叫人看来尤为隔阂,淡漠疏离,叫人不敢轻易接近。临上马车之际,罗裳便看到罗裳脸上有一道疤痕,就在右侧眉骨,上面有一条三寸疤痕像是新添的,上面还泛着红。罗裳好奇,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不到片刻,便被贺西楼不悦的声音打断:“磨蹭什么?”
罗裳一手曳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这才匆忙回应:“没。”
弯腰进了车厢。
向来妾室归宁,丈夫是无须一同陪伴前往的,且不说罗贺两家有世仇,她罗裳不受待见,再而,贺西楼压根不愿意搭理这个新娶的妾。所以,罗裳好奇贺西楼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跟她一同去云州。
二人端坐椅上,马车缓缓而行。
贺西楼手里握着兵书看得认真,罗裳见他这般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回想当年贺西楼向来不喜坐马车看书,而是下棋。他性格看似散漫慵懒,耐心也无几分,最喜简单粗暴的棋招胜敌。现如今,竟独得了些沉闷和稳重研究起兵书来。罗裳是了解贺西楼,但也只当年的贺西楼,现如今他不再是微卑小官,而是赫赫有名骠骑大将军之子,这一年来受皇帝重用拜授过行军大总管的职位,势头正盛所向披靡实力不容小觑。所以,罗裳也不知道,贺西楼如今到底变了多少……
可到底是什么都变了,却唯独改变不了他喜爱喝团黄茶。
罗裳开口问道:“将军,你眉上那道疤,怎么回事?”
贺西楼放下手里的青果子,似乎不愿意搭理罗裳,还觉得其聒噪。
罗裳见他这般高傲心里早有预料,眸光露出一抹慵懒,自觉无趣便顺手拿了桌案上的青果子咬了一口。那姿势阔气,同她往日一般。
却未曾觉察到,正在看书的贺西楼神色一怔,狭长的眼缓缓落在罗裳身上,没有说话。脸上却多了一抹复杂的情绪。回过神来的罗裳嘴里的青果还未咽下去,顿时感受到贺西楼投放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叫她后怕。
可他,也只是深深的看着罗裳,一句话也不说,那双好看的眼睛映衬出罗裳的脸庞,他看了好久,仿若能够看到她的内心深处。这种被人盯着的滋味着实不好受,罗裳向来不喜欢,总有种被贺西楼看破某些事情的错觉。
罗裳为了缓解这种压抑气氛,想也未想,便将手里的吃了一半的青果递给他,来了一句:“将军,这果子清脆爽口,要不你也来一口?”
话一出,罗裳便后悔了。这句话,哪里是久居深闺知书达理的罗裳能够说出的话,分明就是自己将对方当作男子一般的豪爽无拘。
贺西楼丢下兵书,一双鹰眼紧紧锁着她的眸,竟还露出一副类似深情的目光。
罗裳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贺西楼是何种表情,但是这眼神颇有种旧友重遇的熟悉感。
“将军,要不您来一口?”罗裳热情招揽,为了打消贺西楼此刻的念头,她故意压低嗓音,学着那些个名妓女子的酥嗓同他讲话。
贺西楼方才温存的眸,下一刻敛了。
“不用。”
二字,冷漠又疏离。
罗裳唇角微微上扬,心里暗自思忖,这罗裳的模样俊俏也算得上是云州第一美女。贺西楼自小征战沙场虽说并未见他喜欢过哪家女子,到底是正常男人,见了云州第一美女就露出方才那般神色,属是正常。不只是贺西楼,抛开孱弱身子不说,连她自己都对罗裳这副皮囊极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