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绯寒点点头,嘴角笑意轻牵,长睫之下的乌眸半垂着,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条从娜尔兰宽袖之中探出头来的小黑蛇。
冰凉又滑腻的触感自手臂上生出,直至窜落到手心之中,娜尔兰才意识到自己的蛇爬了出去,扭动着手腕要让它回去,可那蛇却是不听自己的话,逃出了袖中,爬到了白绯寒的脚边。
“姐姐小心。”看着小黑蛇在白绯寒的脚边露出尖牙,吐出了信子,娜尔兰大叫道,之后便看到白绯寒蹲下身来对她的蛇伸出了手,而那蛇闭上了嘴,亲昵地用自己光滑的脑袋蹭着白绯寒的手心。
“好可爱的小蛇。”白绯寒伸指勾了勾小黑蛇的下颚,眼下的泪痣红得醒目。
看着自己向来凶猛的蛇在白绯寒脚下眯着眼睛,一副承宠的模样,娜尔兰的身子微微地怔了怔,她有些想不通为何自己的蛇会失去控制,又为何对生人如此亲昵。
“我倒是听闻齐国人擅长养蛊,这小黑蛇,是你养的蛊吗?它有毒吗?”白绯寒站起身来,笑着看向娜尔兰,那双能蛊惑人心的眼睛之中尽是天真,纯净得不掺一丝杂色,好似一个刚接触人间世事的孩童。
见她这般模样,娜尔兰在内心嗤笑着她的痴傻,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随即摇了摇头,将那黑蛇拿在手中把玩,“这只是我的宠物,并不是我的蛊。”
白绯寒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娜尔兰随即挑眉看向她,压低了声音,想要挑起她的兴趣,“姐姐,我这里有别的蛊,你想知道吗?”
听闻之后,白绯寒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跳过去向她凑近,“什么蛊?”
这白绯寒是第一个被裴宥宠幸的女人,娜尔兰本来觉得此女定当是有些手段在身的,今日一见,没想到她却是个实打实的傻白甜,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心机手段样样都没有。
娜尔兰掩去眼中的嘲讽之色,对身后的侍女伸出了手,之后一个小草笼便落在了她的手中。娜尔兰将草笼递到白绯寒的面前,“姐姐,这是痴情蛊,你将此蛊下到陛下身上,他便会对你更加宠爱,从此眼中便只会有你一个人。”
“真的吗?”白绯寒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娇羞之色,随后笑着将小草笼接了过去。
“真的真的。”娜尔兰连连点头,笑意中含着一丝不屑。痴情蛊那样好的东西,她才舍不得给她用呢,这蛊你就好好下吧,等到陛下发现端倪,一定便会杀了你。
白绯寒只当没看到她那副阴谋得逞的模样,仍旧是面不改色地笑着,倾尽全力装出一副心思极浅的痴女模样。
娜尔兰又同她寒暄了几句,话里话外都在打听着裴宥的消息,白绯寒心里笑她是个情种,面上同她讲着裴宥是如何将自己幸了一夜的,讲得绘声绘色,就好像她是真的体验过一样。
一场交谈下来,装天真的白绯寒将娜尔兰气得脸色铁青,很是痛快。
看着娜尔兰再也绷不住的面色,以及最后落荒而逃的背影,白绯寒捂着嘴笑出了声。
“殿下,可真有你的。”云留走到白绯寒的身侧,为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之后看着她手中提着的草笼,问道:“她送给殿下的这个蛊要怎么解决?”
总不是真的要下在那暴君身上吧?那可就太危险了。
“不急,我们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白绯寒对云留眨眨眼。
于是二人便来到了一处四下无人的竹林之中,白绯寒将裙摆提起,随后蹲在地上,将那个小草笼打开,里面是一只正在四处爬窜的黑色蜘蛛。
“殿下,这难道便是痴情蛊吗?”云留看着那只长着很多条毛毛腿的蜘蛛,咂了咂嘴,嫌弃地皱起了眉。
“当然不是。”白绯寒摇了摇头,随后将袖中的桃夭放了出来,桃夭对着笼中的蜘蛛发出了“咝咝”的声音,那蜘蛛便瞬间不敢动了,“娜尔兰并非齐国王室中人,只是个长相姣好的普通女子,而齐国的普通女子,若要练就痴情蛊,则要付出将近二十年的心头之血来养蛊,这样来之不易的蛊,你觉得她会给我吗?”
云留摇摇头,指着笼中的蜘蛛,“那这是什么蛊?”
“这可不是蛊,这是一只若被咬中则会使人发狂怒燥的毒虫。”白绯寒眼中的笑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寒冷。
娜尔兰竟然想算计殿下!云留起身,“殿下,要不要我去解决了她?”
白绯寒却是缓缓地摇了摇头,“这后宫之中太无聊了,我觉得娜尔兰还蛮有意思呢。”
好不容易能有个有趣一点的玩物,怎么能狠下心来就这么杀了呢?她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