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答案裴宥不知,于是便迷迷糊糊地想了一整夜。
第二日,裴宥起了个大早,顶着一双黑眼圈上朝。
“白绯寒可有什么动静?”裴宥侧头,向身后的福恩问道。
“回陛下,娘娘她一直都待在浮华殿中,未曾离开过半步。”福恩小跑跟上去几步,说道:“再过两日,陛下新纳的妃子便要进宫,陛下要将她们安置在何处?”
这是多年以来裴宥第一次松口要纳妃,那群朝臣恨不得第二日便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生怕裴宥会反悔。
“空殿便好,这也要孤说?”裴宥睨了福恩一眼。
福恩低下头来。如果陛下能接纳其他女人近身,一个白绯寒失宠是不算什么的。福恩本以为裴宥是开了窍,于是便主动问了这个问题,没想到收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剩余空殿距离养心殿都很远,看来,陛下还是不打算接纳其他人。
得想个办法让陛下和淑仪娘娘重归于好!
——
白绯寒被贬位分的事情传开,一些仍居于宫中未被遣散的别国公主猜想裴宥定是厌烦了白绯寒,便觉得自己有了机会,精致地打扮着等待了三日,却连裴宥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而第三日,后宫之中又来了很多楚臣之女,更让她们觉得没了机会。
但新到的楚臣女子们却是信心满满,期待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得到君王的宠幸。
白绯寒安安分分地在浮华殿中待了两日,到第三日时,同云留一起,用轻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虎林,对着几只兔子下手。
待她们二人离开之后,那些毛茸茸的兔子便在虎林之中彻底绝迹了。
桃夭先是饱餐一顿,之后在当晚,冷宫的桌上便多了几道兔子肉。
几日之后,裴宥去虎林之中找小花,发现了此事。
“陛下,这虎林之中,可是遭贼了?”福恩看着眼前光秃秃的草地,满脸忧愁。
“确实是遭贼了。”裴宥抬手揉揉眉心,之后向前看去,看到他的小花正躺在白绯寒的脚下翻着肚皮,而白绯寒,正蹲在花丛旁边用鼻尖轻嗅着一朵粉花。
鼻头尖尖的,像小狐狸一样。
小狐狸喜欢花。
白绯寒扭头,目光同裴宥的相交错,她对着他露出一个很浅、又很甜的微笑。
那笑容明媚又灿烂,让裴宥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白绯寒跑过来牵起他的手,他才发现,这是真实的——白绯寒来找他了。
白绯寒想了很多能让自己复宠的办法,却没想到裴宥这个蠢男人会是这般没出息,她仅仅是装作自己已经毫不在乎地冲他一笑,他脸上的笑容便要按捺不住了。
这蠢男人,竟然这么好哄!
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解药,白绯寒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还去哄他,可实际上,他说拿她当消遣的这句话,她可是一直都记在心里,并想着日后一定要报此仇。
没错,这一切都是为了解药。
白绯寒从云留那里学会了做糕点,于是便占用了御厨房,以厨房差点走水为代价,做了一盘不甚好看的糕点出来,端到裴宥的面前。
“陛下尝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裴宥见白绯寒的眼中冒着期待的光,看了看那看起来就令人难以下咽的糕点,不忍拒绝她,拿起一块送入口中。
口感……如同在嚼一团刚和好的面一般,根本咽不下去。
“做得很好,下次别再做了。”裴宥致以最真诚的评价。
白绯寒皱了皱眉,刚想自己尝尝,看到那糕点的模样时,却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样难吃的东西,给蠢男人吃便好,自己何必要尝?
她摇摇头,将桌上的糕点推向一旁,抬腿跨坐到了裴宥的身上。
“几日不见,爱妃就这么饥.渴.难.耐?”裴宥挑眉笑道,手抚上白绯寒的后腰,防止人从后摔下去。
白绯寒却笑笑,狐狸眼中尽是算计的精光,她掀起自己手腕上的衣服,那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条仍在淌血的伤疤,她将唇覆了上去,之后那唇便又贴在了裴宥的唇上。
她的动作太过迅速,裴宥来不及拒绝,口中便泛上一股腥甜之味。
怕弄疼白绯寒的手腕,裴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略带惩罚性地掐着白绯寒的腰,而白绯寒却丝毫不为所动。
待将口中的血全部渡过去之后,甫一离开裴宥的唇,一只大手便覆上了白绯寒的脖颈。
“你到底在做什么?”裴宥的拇指微微用力地摁了摁。
“陛下,”白绯寒平复着气息,右手摁上裴宥脖颈处那凸起的喉结,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轻声道:“味道怎么样?”
裴宥松开了掐在白绯寒腰上的手,拿起她的手腕仔细端详,发现之前的那道伤已经好得很完全了,甚至连一道疤都不曾有。
而白绯寒身体不留疤的原因,目前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是要送给楚王的礼物,从小这件事便就已经是注定的,既是送给楚国国君的,那一定要是完美的,所以暗阁用了一种秘术,将她同数十条蛊蛇关在一处,七日之后,这具身体,受伤之后便不会再留有任何疤痕。
白绯寒只记得,前四日,她的手臂,被蛊蛇们咬得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而那被关起来的整整七日,自己没有见到过一点阳光,更不知外界的昼与夜。
“你的血可以治我的头疾,这是谁告诉你的?”裴宥吩咐福恩传太医,之后定定地看着白绯寒上挑的眼睛,问道。
“幼时,父王将我同蛊蛇关在一处,关了七日。”白绯寒将理由编了编,但那被蛊蛇和黑暗支配过的恐惧,却是无比真实的。
“别再这样做了,孤不许。”裴宥想到了自己写下的不再欺负白绯寒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