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萧景凌道:“太晚了就直接在晏大哥府上住一晚呗,难道晏宅这么大,还住不下一个我?”
晏南丘正要回话,忽然想到一事,便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你……你过来了,那尹姑娘怎么办?”
说到这个,萧景凌早有应对之法。只见他朝外招呼了一声,便有个毛茸茸的小丫头蹦蹦跳跳地从外头跑了进来。
“可真冷啊,你们怎么说了这么久。”
她一边哈气,一边朝晏南丘走去。
“晏姐姐好,小景他成天在我耳边唠叨有个姐姐对他多好多好,没想到说的就是你,嘿嘿,我也想要个姐姐。”
说着,竟是一把抓住了晏南丘的手,强势地挤进她掌间。
“好冷好冷,姐姐你手真暖,帮我捂捂。”
这般自来熟的姑娘晏南丘是头一次见,一时有些应对不及。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叫我什么?”
“姐姐啊。”尹知月歪着头一脸无辜。
此时萧景凌推着轮椅也走了过来,咳了咳,道:“我告诉她的,姐姐不要生气。”
晏南丘揪起的心这才放下。
她有心训斥两句,但一想到这是除夕夜,便又劝自己想开点,别伤了和气。
而后想想这小姑娘是靠近自己后才这么叫的,声音也很小,外面的人应当是听不到,便叹了口气,面色严肃地朝萧景凌道:“只此一日,往后休得再提。”
萧景凌立马笑得眉眼弯弯,活像被夫子表扬了的学生一样。
“姐姐在看什么书呢?”
尹知月摸完她的手,又挤到了晏南丘旁边坐着。
这小姑娘这般热情,晏南丘本是不喜别人这么近身的,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很有分寸感,明明已经做出很亲昵的举动了,但行为又乖巧得很。
就比如说此时,她搬过凳子坐在她旁边,两手放在膝盖上,只用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这种软萌可欺的模样,确实不容易引起人的防备。
晏南丘咳了咳,道:“没有,只是往年的一些卷宗。”
尹知月接着往桌上一瞅,哎了一声:“哦,公文啊,晏姐姐真敬业,休沐了还在工作呢。”
说着便看向萧景凌,撅着下巴道:“小景,怎么都不见你处理公文啊,你成天不是赏花就是喂鱼的,你太堕落了。”
此话一出,两人皆是被口水呛了一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萧景凌本就是无权势的皇子,大梁帝不会下放权利给他,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公文需要他来处理了。
想到这一点,萧景凌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晏南丘,晏南丘咳了咳,道:“赏花喂鱼也是小凌的工作,只是表现形式不一样罢了,尹姑娘,不必介怀这个。”
尹知月“哦”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懂。
晏南丘的意思是,萧景凌既是闲散皇子,那么最该做的,便是做一个闲散皇子应该做的事——那便是无所事事。
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大梁帝的疑心。否则,萧景凌可能都活不到结婚生子。
但尹知月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忽然抬眸看她。
晏南丘还道她要问什么,没想到尹知月道:“晏姐姐干嘛这样叫我,怪生分的,你还是跟小景一样叫我知月吧。”
晏南丘没想到她是要说这个,愣了愣,从善如流地道:“好的,知月。”
尹知月毕竟小孩心性,很快就嫌在屋里待不住,闹着要出门放爆竹去了。
萧景凌说怕她出事,要出去看着她,便也一道出了门去。
两人没有走远,就在晏南丘屋外的雪地里放着。
显然这次来他们准备很充分,除了最基础的爆竹,还有各色小烟花,尹知月不仅自己放,还怂恿下人跟她一起玩,不一会儿,院子就热闹起来。
晏南丘忍不住推开窗子,站在窗前。
便见尹知月带着一顶周边滚毛的红毡帽,脚上踩着小皮靴,身上也是一身红白相间的棉服,看着分外喜庆。
而她就在外边跟下人追逐着,偶尔炸一两个鞭炮。如此熟悉的场景,让她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的每一年的她,都是这么无拘无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