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邢宇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二弟邢泽,三弟邢晟,还有最小的妹妹邢玥。
“那两弟兄来砸场子还有得说道,可那邢玥来干什么呀?”烟磕着瓜子问。
“咱可不知道,不过这姑娘还没许人呢就成天抛头露面的,我看也不是啥好人。”粗使婆子边说边摇头,烟低头瞧瞧自己,嘴里的瓜子忽然就不香了。
不过她也不想跟这个时代有着封建旧思想的人谈什么男女平等,拍拍手就蹲在石凳上,接着问道:“那你们家老爷也能让他们进去?”
“哪能啊?可那么多达官贵人瞧着呢,那伙人还打着姑爷的名号,呸,什么狗屁姑爷,不过是贪图老太太银子的腌臜小人。”另外一个婆子接过话来,还往地上啐了几口,啐完又自个儿拿扫把扫了,一边扫一边道,“就打着那小人的旗号,礼也送了,大老爷就是心里膈应,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话刚说完,就有人反驳她了,说什么当时大老爷脸都绿了,只是她没看到,还描述当时那盛况,连说带比划地,活像她亲眼见过似的。
烟听得有趣,横竖没她什么事儿,她就看一热闹。
“那这第二件稀罕事呢?”她问。
“这第二件事啊,可不得了咯,那个活神医,你们听说过没?”
说话的婆子朝大家挤眉弄眼的,生怕大家没听说过一般,耗尽了她一生听过的,所有恰当的、合时宜的词汇量去形容那位神医,什么天神降临啦,什么华佗再世、扁鹊投生啦,就连妙手回春、手到病除似乎都不足以形容那位神医的精湛医术。
“大家都说他能什么什么死人,什么什么白骨。”婆子眯眼想了半天,最后一跺脚,“唉呀反正就是他能把死人给治活咯,还能让骨头重新长出肉来。”
眼见她说不清楚,另一个婆子也着急了,抢话道:“那叫‘起死人而肉白骨’,这话可是当今圣上亲口说的,那位可是在御前伺候了好几年的,深得圣上赏识,要不然,圣上能赐他免死金牌,还恩准他不需在任何朝廷官员前见礼?这得是多大的殊荣啊。”
“是啊,听说平时要请他都请不来呢,这会儿带着拜帖来了,大老爷竟是高兴得把邢家人来的事都忘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又讨论起来,烟却听得头疼。
她们说得这么玄乎的人,不会正好就是她路上碰到的那对主仆吧?要真是这样,也难怪那人会说他们迟早都会见面的,说得那么神神叨叨,敢情在这儿等着他们呢。
临近正午的时候,鞭炮声响了,邢宇院子离前院近,因此那声儿听得更加清晰,烟无聊地坐在院子里吃茶点,正常情况下,等这鞭炮放完了,前面也就开席了,邢宇院子的小厨房就可以开始起锅了,她也就能吃上饭了。
可还没等她见到菜呢,就见一小厮打扮的人从院子外急匆匆而来,见着她,二话不说拉起她就走。
“快走吧,前院都开席了,您怎么还在这坐着呢?”
烟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谁找我啊?”她问道。
“当然是老太太找你啊,老太太说了,来者是客,哪有不让客人上桌的道理?”
这话听起来确实像是老太太说的,可邢宇不可能不知道这事,若他知道,肯定一早就遣人来请她了,不可能拖到都开席了才来叫她。
想归想,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跟着那小厮往前院走了,大不了她先想个法子糊弄过去,等见到了邢宇,再问问他什么情况。
来到前院,丫鬟仆从们一个个训练有素地端着菜碟鱼贯而入,那小厮让她先在门外候着,他进去禀报一声。
烟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便低着头站在门外。可不一会儿,又有另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过来就将一道菜塞到她手里,并推了她一把,催促道:“快进去吧,这可是今儿个特意给老太太准备的福寿汤,再不端进去,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烟还没说话呢,那人就走没影了,烟看着手上盖着盖子的玉色汤盅,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