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早知他心细如尘,没想到这点小动作都被他揪住了,只好老实交代:
“今日特别奇怪,按理说老太太叫我去席上吃饭,你应该早就派了人喊我才是,我却是开席了才被叫过去的。”
不等邢宇解释,烟继续道:“光这点奇怪就算了,毕竟今天日子重大一下子忙不过来也有疏忽的时候,可是我都到院门外了,忽然就有人叫住了我。”
烟就将有人把那白玉汤盅塞给她的事说给邢宇听了,并道:“我多机灵的人啊,这老太太专属的福寿汤,要是从我手上送出去的,万一出了点什么问题,第一个问责的人肯定是我啊,所以我啊,就去了趟厨房,将那汤交给厨娘了。”
邢宇听完她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在桌前坐了下来。
他道:“我确实在祖母说要去叫你的时候就遣人喊你去了,开席了见你还没来我就猜测中间许是有人动了手脚,本以为他们是朝着我来的,没想到竟然是想打祖母的主意。”
烟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药是准备给你祖母下的,但最终目标多半还是你,我装晕那会儿跟你说派人把那厨娘找出来,你遣人去找了吗?”
邢宇点点头:“出门我就跟管家说了,现在就等他的回话了。”
两人静默半晌,烟忽然道:“你这么不体面地离席,姚家人多半不高兴了,你要不要回去解释解释?”
邢宇摇摇头,道:“祖母是明事理的人,她会想清楚事情的原委的,我更担心的是,有人拿此事大作文章,你先休息吧,把身体养好,出了任何事我替你顶着。”
烟在心里想,嘁,谁替谁顶还不一定呢,要不是为了他,她怎么会明知道那汤有问题还喝下去,不过,倒也没拒绝他的提议,闭目养神去了。
饭后,姚家众人齐聚在姚老夫人的院子里,表情凝重。
邢宇到的时候,就见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姚志忠坐在下首,其他二房、三房的人则分立在厅堂两侧,看表情,显然是知道了席间发生的事情。
邢宇神色淡定地一一见过礼,然后朝姚志忠道:“不知大舅舅遣人找我来所为何事?”
一时间,两侧众人面色各异,有为邢宇捏一把汗的,也有偷偷幸灾乐祸的。
姚志忠一拍桌子,显然是气到了极点,他站起身,对着邢宇横眉冷竖。
“宇儿,你是否觉得,你对那小童太过看重?看重到竟不顾家门礼仪,公然在饭桌上闹出笑话,险些令我姚家贻笑大方?”
邢宇闻言,也冷了脸色,低着头回道:“大舅舅可否容外甥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你能在我姚家人面前解释,难到还能出去对着那些宾客解释?”
姚志忠简直气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他道:“我妹妹去得早,你父亲也不管你,你祖母纵容你,本以为你是个知道分寸的,没想到竟有一天也会糊涂到这个地步,来人啊,上家法!”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变了脸色,蒋氏连忙劝道:“老爷,不可啊,万万不可!”
姚老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龙头拐杖连连杵地,口中喃喃念道:“混账,混账!”
姚志忠一听,更来气了,指着姚老夫人对邢宇道:“你看你,连你祖母都被气到了,都给我听着,今天谁帮他求情就同罪论处,我倒要看看,还有谁帮你!”
姚老夫人气得直接站了起来,在蒋氏的搀扶下,一拐杖就打到了姚志忠身上,边打还边怒骂道:“混账!不辨是非的东西!”
姚志忠被打懵了,一旁围观的人也看懵了,皆不明白老太太这又是唱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