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玉摊开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根如盘蛇般的长鞭。

她抽出长鞭，鞭子落地，掷地有声。

不由清灼多说一句，褚玉目露凶光地暴跳而起，“我说过，别插嘴。”

清灼双手一推挡在胸前，硬生生挨了一记鞭子。手臂上的青色衣料顿时划破，露出一道鲜红的血肉。

好在褚玉的修为不高，用的法器也没有附着元素，这一记鞭子跟普通鞭子差不多，主要是皮肉疼。

清灼疼得嘶哑咧嘴，附近洒扫的弟子纷纷看过来，褚玉反倒恶人先告状，用鞭子指着她，发起大小姐脾气：“你跟那些妖奴一样，卑劣不堪。今日不过是小惩大诫，记住莫要打断我说话！”

与此同时，崖底依旧昏暗，黑林中的小庙上方一阵电闪雷鸣。

商聆正在听玉镯传音过来，这些她都听得一清二楚，那鞭子抽人的声响，真叫她恼怒。

难得一次，商聆没有在仙门弟子面前装病弱小猫，连声音都洪亮不少：“褚玉！我的人，你也敢动！”

“轰隆隆——”一声惊雷也伴随着她的声音同时响起。

闻人湛摸着紫玉簪的手一抖，好奇地望过去，见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略带一丝威严。这般前后差异的模样，倒是叫他忍不住一直凝神望着。

他心头那一点不愉悦的躁动，好像渐渐平息了。

商聆也察觉出他人的眼神，连忙在枯木桩子上转了个身，背对着闻人湛，朝着玉镯继续骂道：“清灼，你还手啊！你这般好修为还打不过一个只靠爹的挂名低阶弟子吗！”

清灼声音小小的：“别说了。”

“你，你，”那边褚玉的声音断断续续，“你是谁，竟敢这般与我说话？你这种只敢躲在传音玉镯背后的小杂碎！”

“呵呵。”商聆单手掐着玉镯边缘，像是在掐着对方的命脉一般用力：“你给我听好了，我叫阿聆。今日你这一鞭子，我会记下，改日必让你还！”

等了一会儿，玉镯那边迟迟不来声音，商聆又陆陆续续传音了很多暴躁言语过去。

闻人湛的手指在簪身上来回摩挲，见她一直弓着背对着玉镯瞎捉摸，“别传了，她是听不到的。”

商聆转身将他瞪住，恰好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他身上：“掌门还真是个睁眼瞎，生得此女，就该好好教化。连魔修都不会好端端动手打人，褚玉修仙，修成这个骄纵跋扈模样。恐是那自诩狂妄的魔尊来了，都不敌她恶毒！”

褚玉跟小孩子一样，长不大，非要周围的人让着她，稍稍一点不顺心，就能给别人几鞭子。

两人都对褚玉是这般印象。

闻人湛的目光一沉，握着紫玉簪的手一紧：“你说魔尊恶毒，恶毒在何处？”

商聆皱眉，不知他为何生气，心底还没消的情绪更加上头：她还没气完，他凭什么生气！

商聆嘴角一勾，抱手相看：“魔本邪恶。”

这四字一落，肉眼可见闻人湛脸上蒙上一层阴郁的死灰：“何以见得，小师妹倒是说出具体的，好让我瞧瞧，这魔到底能有多邪恶。”

商聆一噎，虽然说自己邪恶也不是第一回，可每次都是随口一说，无人敢质疑她，她也从没想过邪恶在哪。

“能......这要是，要是都能叫你瞧见，就奇怪。”商聆随口搪塞他：“我们仙门弟子，不都觉得魔邪恶至极么。”

两人因此闹了不愉快，商聆没想明白原由，只当闻人湛是存心跟她过不去。

念及清灼被欺负，她又出不去，如今她只能放眼当下，先找到褚玉口中的那只妖奴。

闻人湛却对她一再阻拦，两人再次对此事产生分歧，商聆态度强硬:“那就散伙，我一个人去找妖奴。”

“出不去。”闻人湛点醒了她。

商聆一身的气焰瞬间熄火，如同被突然拔了牙的老虎，那一身本领无处施展，又无奈又心酸。

祭台上的那把火烧了很久，商聆坐在小庙门口的枯木桩子上蹭火取暖，听着雷鸣声久而久之又打起盹儿。

这野猫似的少女终于睡着，闻人湛也按住一边额角，思虑过后，走过去悄悄按住她的脉搏。

直接把脉，可以减少灵力的消耗，他的身体虽稍作疗愈，可此处灵气稀薄，积攒的一点灵力也只够维持他的这条命。

良久，闻人湛才替她瞧好脉，比起之前，又虚弱了不少，难怪总在睡觉。

他尝试再次使用追忆术，手指抚上她的眉心，这次，商聆没有一丝反应，闻人湛也看不到一点她的过去记忆。

闻人湛的手指微缩，心道：看样子，无法再一次使用追忆术。

想要魂镜，还有一法子，他想起那个绿衣妇人，突然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