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白羽心虚地抬袖擦汗,对一旁的小跟班使眼色,小跟班立刻跑过去重新合上门,还加了一道更严实的锁。
枢白羽:“这也不是我们衡白宗的人,怎么也进来了,让她滚出去。”
左手凝出魔气,商聆抬手,却有人快她一步,摁住了她的手腕,高大身躯挡住她身前。
她纤细的手腕挣了挣,终是抵不过男人天生的力道。
索性改变招数,她一脚踢向地上的小石子。
小石子在枢白羽的眼里越飞越近,他躲闪不及眼睛一闭,石头砸在他眼皮上,又狠又准。
“啊——”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响彻了炼丹房外。
见这黑毛猪捂着眼惨叫,商聆嘴唇微扬,刺他一声,“杀猪呢。”
“你……”五指间溢出鲜血,枢白羽只觉眼睛疼痛难忍,痛到脑子连不上嘴,接下的话都是哎哟哎哟的一跌儿惨叫。
小跟班慌了,想扶着枢白羽撤离,但才一碰到他,他就直接晕倒过来。笨重的身体,犹如泰山压顶,压得小跟班与他跌作一团。
商聆双手抱臂,看着小跟班拖拽枢白羽,不消片刻,小跟班再抬头望到他俩,直接脚底抹油跑了。
枢白羽如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一只眼睛还在往外冒血。
商聆用脚踢了这黑毛猪两下。闻人湛却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脚踝,不让她再踢下去,怕她闹出人命来。
“他已经伤重,得了该有的教训。就这样算了。”说着,他另一只手往枢白羽的眼睛上一拂,用灵力凝固血液。
商聆很不喜欢闻人湛的触碰,她蹙眉退到旁边站好,瞥了瞥自己的脚踝,心里顿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那一处竟觉得痒痒的,顺着触碰过的地方攀爬进了心口的位置。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适,她继续冷眼旁观着,碎他两句:“你还真是善良啊,他那样对你,你还耗费灵力给他止血。”
她想起魔族人形容闻人湛的词,冷声道:“说得真没错,你不做佛谁是佛啊。”
她没什么慈悲心,那仅存一点的慈悲也只留给了自己人。要放在旁人身上,她只会是那恶名昭彰的魔,毫无良心可言。
她以为的自己人里,闻人湛有时是,有时不是。
这苍茫世间,能够真的容纳进自身小小天地的,少之又少。但凡遇上,也要几经试探,方可将劈开天地的盘古斧交出去。
或许连心腹子目也不曾得知,能劈开她内心天地的斧子是长什么样,又要往何处去寻。
这一趟没拿到文书批准,闻人湛只能回去重做了一份新文书,商聆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字,才知道买地需要那么多步骤。
——是她误会他了,原来去衡白宗是为了买地。
“你在衡白宗,就没有关系要好的弟子?以你在青崖门的地位,何等风光,别的门派的弟子,说不准也有仰慕你的。”
商聆单手按在几案上,目露精光,再次打起歪主意,“你大可从别的弟子身上下手,借由他们去帮你办好此事。”
走捷径可避免许多生出的旁支麻烦,商聆向来如此。
之前她的捷径都走到了青崖门,直接贴着小师妹这层身份,得了不少好处。
看似是在那吃苦,实则她靠着这张无辜惹人怜的脸,早已深入人心,现在再回青崖门随意走一遭,那些师姐依然会上杆子对她嘘寒问暖。
博取他人的好感,对魔而言,是小菜一碟的。
闻人湛停笔抬眸,对上她含笑双眸,指尖轻颤,“我困了。”抓起新文书起身走出厢房。
合上的房门遮掩了少年的心虚。
商聆站直身子,不明所以。方才还好好的,才聊上一句他怎么就困了?
况且,隔壁是她的房间,这间才是他的。
她觉得他又想作妖,说不定是不想帮她盖魔庙,别是趁机丢下她跑了。
她盯着半敞开的房门,眼中尽显焦急之色,魔气隐隐溢出,使得她发尾悄然飞扬而起。下一刻,便忙追出去。
他们客栈的房间都在二楼,她出了客栈也没看到闻人湛的身影。
不远处的小巷子里,一堆人围着一个老伯拳打脚踢,老伯躲在墙下连连求饶。
商聆不爱管闲事,可她的眼神却好,瞟到老伯掌心在发光,只一瞬光亮,便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住手!”
她疾步走过去,眼睛一直盯着那只粗糙的手,那到底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