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壮汉转头,商聆听到他们说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管,当然不管,管这作甚。”商聆嘴上很配合的答应着,脚下却没停,玩儿似的走到了他们跟前。
戴头巾的壮汉伸手去抓她的瘦窄双肩,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个瘦弱的小丫头,随便一腿就能踢死,不堪一击。壮汉:“找死呢小丫头。”
魔族善战是一种习惯,商聆想都没想,身子便一旋,轻巧躲开那双黑手,反手用手背一扇,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扇到壮汉脸上。
身量两尺长的壮汉如陀螺般旋转,废弃鸡笼也被旋得飞起来。
壮汉们闻到了小姑娘身上的魔气,见状不好提腿就跑,只留下那被打的老伯还瘫坐在墙边。
商聆蹲下身,用手指指着他放在地上,捂得严实的那只手,“抬起来,我看看。”
“不,你不是来救我的,你也跟那些人一样,想抢我儿子给我的宝贝!”老伯五指一紧,捉紧手里的东西,放在胸前护着,“我儿子被人抓走了,这是我儿子给我的,谁都不能抢了去。你要是想要,就,就杀了我吧。”
老伯一身污泥,面色暗黄,言行举止疯疯癫癫的,商聆在他身上看到了养父母的影子,自家孩子给的东西,哪怕是块泥巴,都尤为珍贵。
曾经,她刚被养父母家收养,总是拉着哥哥想逃跑,好几次被寻回来,养父母哭得那叫一个委屈,还说若是实在不愿意做他们的孩子,便就还给他们自由身。
那次,她撒了此生第一个谎,她挖了脚底下的泥巴,捧在手心上,说:“我跟哥哥不是想逃走,就是,就是想要找点陶泥,做个陶泥娃娃,好在生辰那天送给你。”
就这样一个一眼看破的谎言,养母收住了眼泪。后来陶泥娃娃自然没做,孩童的天性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只是泥巴还是那块泥巴,却一直被养母放在匣子里。
看到老伯如此固执,她心中有一丝动容,拿出一袋灵石丢在他面前。
“呐,算你走运,给你了。”商聆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伯拾起那袋东西,打开一看都是灵石,不经手发抖,他忙扶着墙起身:“姑娘,姑娘。”
商聆皱眉,不耐烦的回头,“找死啊?”
“为什么要送灵石给我?你不是也要抢走我的宝贝,你,是在使诈。”老伯浑浊的双眸盯着她看。
少女面容清丽,咋一看是寻常人家中娇惯大小姐的模样,实则那双杏眸暗藏凌厉的杀气。怎看都不像个良善之人,可......却丢了一袋灵石给他。
“身上的东西多了,压人。”商聆说话轻飘飘的,“我只是不想带着太多的东西,有时候该丢就得丢点。你一个老头,我能诈你点什么,夜黑风高,更深露重,不早些回家,还指着那些人回头再打你一顿?”
老伯:“......”
老伯嘀咕道:“那也没人丢灵石呀。”
商聆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这时老伯慢悠悠走过去,拍了下她的手臂,将掌心里握着的物什给她瞧。
“他们想看,我不给,我就给你看看。”老伯双手捧着说:“你看,我儿子留给我滴哩。”
说起儿子,他浑浊的眼里满是光彩。
是一片鳞甲。鳞甲小小一块,躺在掌心里亮了一瞬。
商聆不由联想到失踪已久的龙鲤,她用考究的眼光,仔细地将这不起眼的老伯,上下打量了两遍。
她眉头皱得更紧,还用力吸了吸鼻子,“你是妖怪?”
没闻到妖气,倒是闻到了一股汗臭味,她有点反胃恶心。
老伯:“什么妖怪,我不是。小姑娘,你不要污蔑人!”
商聆:“那你说你儿子给你的这个。你儿子从哪得来的这种鳞甲?你知道吗,这东西可不是寻常人该有的。”
“我不知道,他就说要送我一片,说为了感谢我。”老伯笑道:“孩子懂得感恩,也是长大懂事了。”
“是吗?”商聆的妖瞳变成血红色,盯着老伯的瞳仁看,老伯顿时失去了意识,站在原地一脸木讷。
透过这双浑浊的眸子,她看到了龙鲤拔下一片鳞甲,转身给到这位老伯手里,说是多谢他这些天的照顾,可老伯却一口一个儿子喊着他,龙鲤很无奈却只能应下。
老伯刚拿到鳞甲,屋子外就来了一堆人,穿的是衡白宗统一的白衣蛇纹。
原来如此。
商聆的妖瞳里血红色的光芒暗去,变回了黑色瞳仁。
老伯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也没看到刚才那位姑娘去哪了,只剩下一袋沉甸甸的灵石挂在他的腰间。
老伯握紧手里的鳞甲,无奈叹息。这姑娘真是坏一会儿,好一会儿的,叫人捉摸不透,走了都不跟他这个老人家打个招呼,真是个没什么教养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