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快咬碎一嘴的白牙。

镜面里的云层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前行，只见一只手朝着镜面抓来，随着手的移动，出现了闻人湛的脸。

“你又进去了？”闻人湛的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惊愕，紧接着蹙眉发愣。

他的那双眼眸透过魂镜，似乎是在望向里头的人。

“哈哈哈。”商聆怒极反笑，“你还问我。我怎么进来了，你不是心知肚明么。”

闻人湛微微抿唇，没有说话。

龙鲤也凑到魂镜前，看见镜子中自己一张瘦长的脸，十分心疼的捏了捏脸，边看着自己，边问：“还是那只女妖吗？我还以为你们两个经过魂之镜那种奇怪的梦魇后，已经散伙了。”

“魂之镜。”闻人湛低眸念了一声，用指尖调整脚下剑的角度。平稳的剑身开始倾斜，剑尖朝下，往下方冲去。

俯冲得太突然，龙鲤还站在闻人湛的身后，赶紧缩回脑袋，往剑身上一趴，贴紧剑身，防止掉落。

“你要去哪？不是快到了，你停下，停下。冲下去我们会没命的，我有鳞甲护体，未必会死，你必死无疑啊。”

龙鲤抱头，望着闻人湛的脚后跟大喊。狂风太大，龙鲤的发丝被吹断了几缕，随风逝去，他伸手想拽住断掉的发丝，却什么也没抓住。

在快下降到地面时，寒芒剑的剑尖往上一提，又恢复了四平八稳的剑身。

龙鲤吓得险些变回真身，都想好往哪块柔软泥土上跳，能不摔坏鳞甲。

这一刻停下来，龙鲤恍如新生。

收了寒芒剑，闻人湛往几步之外的驿站走去。龙鲤也跟了上去。

仙门驿站是没有伙计的，却十分适合密切商讨。因此处有妙音元者设下的古怪法阵，驿站一次只可容纳一行人，来得晚的只能在驿站的十丈外等着。

两人坐下，一壶清茶便显现于桌上。

龙鲤拎起茶壶，对着壶口喝起来，凉的茶才能让他镇定一点，一灌下便见底，一滴也没剩下。

闻人湛随手一挥，龙鲤手里的茶壶便归位，回到了木盆中去清洗。

将魂镜卡在桌面缝隙里，闻人湛才去看龙鲤:“你说魂之镜。”

“嗯？”龙鲤细品了一下他的神情，突然恍然开朗，“你想问魂之镜啊。你说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到驿站来说。”

“这个时辰，青崖门跟无花宗的弟子时常飞越两山之间巡查。”闻人湛道:“唯有此地，可暂且躲避。上天入地，十丈之外，人畜不辨。”

龙鲤:“……”人畜不辨，骂谁呢。

商聆听出来了，这两人是逃命呢。

“才三日不见，你们倒还成了仙门逃犯，看你们都有几分魔修的资质。”一想到有人比自己惨，商聆便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惨。

她紧盯着镜面，露出了邪笑。

龙鲤将事情经过讲给了商聆听，商聆听后，眼睛转了转，“鼠妖干得不错啊，那头黑毛猪，我早就想杀了。没想到倒是被你先送上西天。”

龙鲤:“你关心的重点不对啊。等等，黑毛猪是谁，你是指枢白羽？鼠妖又是谁？”

闻人湛看向龙鲤，龙鲤才惊觉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鼠妖。

龙鲤咬牙按着桌面，想拍桌又不敢拍，想起又不敢起，只得将手放回大腿上。

“女妖，我不是鼠妖。”龙鲤不服气。

商聆:“哦？”

“上次我就说过，我是穿山甲，穿山甲，我都叫龙鲤了，这就是字面意思。”

“龙鲤”这词指的就是穿山甲。

商聆:“呵。”

龙鲤双手按住桌面，桌面都在抖动，对待女人，总得保持几分礼让，“我有鳞甲，鼠妖不长鳞甲。”

“你的鳞甲注定是本尊的，失去了鳞甲的你就是鼠妖。”商聆点点头，对自己十分认同，“合乎情理。”

“强词夺理啊！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狠毒的女人。”龙鲤一拳锤到大腿上，痛心道:“枉我当初还想纳你做妾室。”

商聆露出嫌弃的神色，“……就你，跪下来磕头求做我的男人，我都不答应。做我的妾，你都不配。”

龙鲤还想说什么，便看到闻人湛眼中暗藏的一丝杀意。

商聆:“即便是做我的妾，我也得挑个样貌好的。”

龙鲤:“样貌好，我这般还不算样貌好？”

商聆嘴角向下，十分嫌恶道:“你旁边那个人模狗样的，比你好太多。我的妾再差，也得长他这样。”

话一出口，商聆自己都是一愣。

怎么听着都像是在调戏闻人湛啊。

这狗贼是别人的情郎，万万使不得，夺人所爱如同捡人破鞋，恶心了别人也恶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