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谁稀罕同你躺一块。”商聆指着上头说:“你就临时搭建了这一个小屋,我就说得搭两间,这么大的地方,两间也不占地。你看如今,就这么一个破屋,一张床。 ”
闻人湛坐起来,靠在床头,皱眉细细一想,也寻不到头绪,“你何时说过?”
商聆:“我说过,你忘了。”
闻人湛沉思了下,“你没说过。”
“我说我说过,就是说过。”商聆举起拳头,咬牙切齿道:“我们两个人之间,就是我说了算。你须得认清这点。”
闻人湛还想说点什么,也只能咽下肚子,他掀开被子下床。
月色自窗外透进来,两人婚服颜色深沉,却有血丝游动,宛如星河流淌,神秘璀璨中的暗流涌动。
少年穿上青色外袍,将婚服掩盖住,坐在圈椅上,凝神闭目,“这床就先让给你。”
没跟他客气,商聆直接外袍一丢,脱鞋躺进了被窝里。被窝还热乎着。
她抱着被子一角,有一种名为爱的东西,再次诡异地蔓延上心间,惹得她心烦意乱。
这些天两人相处的画面,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不由深想后心跳越来越快。
“那你不睡,给我讲个睡前话本。”枕头上,商聆按压住心口的跳动,有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沉吟片刻说:“不如,你跟我说说你的身世。那日我见枢白羽那么欺辱你,你的身世难道便那般不堪?”
闻人湛的呼吸一颤,没有回答。
商聆也懒得再追问,两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冷淡,他今日都算说话较多了。
右肩的伤口还是时不时隐隐作痛,她一时也不敢真的睡着,唯恐闻人湛再给她来一剑。
“你刺我那一剑,虽是被婚服控制,但我不会忘记,我迟早会......”想召唤出冰魄枪,也刺他一下,但却使不上劲。
她还是被婚服控制住了,那满腔的爱意,让她不得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
追究到头,她又想起那只狸猫妖。
“那猫妖是什么来路,孩子是怨气变的,连婚服也会让人产生强大的怨气。”
商聆冷冷一笑:“你不说话。不过我猜师兄你对我,也是有了几分爱意吧?不然我可没命活。你的恨意滔天,却也没办法真的动手杀死我,全是因为你我身上的婚服作怪。你就不想早日脱掉婚服,与我解开这烦人的羁绊吗?”
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只看到他抬头一直仰望窗外。
许是被清灼传染,自言自语惯了,商聆又道:“闻人师兄,闻人师兄啊。你这总是不搭理人的毛病,都是谁惯出来的。哦,你那个掌门吧,一定是他,你应该也是他一手带大的。”
本就想远离她,与她刻意保持距离,但一来二去的,闻人湛终于忍不住了,“闻人是修仙大家,我自然是被闻人家养大的。睡吧。”
“我还有个问题。”商聆忽然翻身坐起,睁着杏眼望着他的背影:“你有没有可能是掌门的孩子?你一直以来只是寄养在闻人家罢了。”
闻人湛转过头,脸上的神色很丰富。半晌后,他叹了口气:“你还是睡吧。奇怪的想法太多,是睡不着觉的。”
闻言,商聆才将一堆想法搁到脑后,将被子往上拉,盖住自己的脸。
脸窝进被子,便嗅到闻人湛残留下的气味,是一股山泉间冷冽的幽香。
这股淡淡的香,在她的脑子里冲撞,迸发出魂之镜中的缠绵一吻。但偏偏这股香气令她心安,很快便睡了过去。
于是,这一晚上,商聆的梦中都是缠绵一吻。一醒来便六神无主,心慌气短,她按住自己的心,穿上鞋往外跑。
动静太大,闻人湛瞬间睁眼,透过半开的门,少女站在堆满砖瓦的半截墙壁前,迎着日出霞光,打着人界的太极拳。
闻人湛:“……”打太极?又是什么折腾他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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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庙盖好的那天,商聆在魔庙里巡视一圈,望着那尊魁梧的魔尊像,问跟在她身后的闻人湛:“这是哪位魔尊如此粗犷,难不成是上古魔尊?”
闻人湛也没看出这是哪位魔尊。
负责塑造魔尊像的男人得意洋洋道:“这可是魔尊商聆,你们没见过吧。”
商聆指着那尊泥塑像,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管这叫魔尊商聆?你确定?”
男人点头:“对,没错啊。传说魔尊商聆便就长得这个模样。”
商聆看着他的双眼,发现他不像说假话,“该不会是你翻阅了什么话本,话本里描述成这种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