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京城中朝露弥漫,天空景色幽奇,遍地浓霜,一白无际。月亮悄悄落下,唯余几点星光闪烁,松梢风动,催人哀思。一群锦衣佩剑男子顶着月光纵马疾行,最终在紫竹圩外的山苑石门处落下。
“什么人一大早闯入欧阳家的修地?”两道凌厉的吼声从石门里面传来,只见两座石堡缓缓从地上凸起,两名穿着紫色道袍的男子站在石堡中央,他们肩上负剑,腰间则系着竹叶镖,此刻正凌厉地看着门口的人。
为首的那名男子便道:“在下是冀州乔氏族长的手下,想要求见欧阳族长,还望两位道长代为禀告。”
没有回应,那两名紫衣修士族便从石堡上跳了下来。
白石殿上,修士们正在进行早训,欧阳昊和颜月寒在一旁巡视。
“禀少族长,有人想要见族长大人!”
“什么人?”
“弟子也不清楚,不过领头的说他们是从冀州来的,是乔家的人。”
“乔家?”闻言,颜月寒停了脚步,便问那名弟子道。
“是的,少夫人!”
“阿寒,你先过去看看,我去给父亲说一声……”他话还没说完,一道紫色光从天而降,欧阳炳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走吧,一起去看看。”
他们打开山门,只见一群绀青色锦衣侍卫整齐地站在外面。
“见过欧阳族长。”为首的那名男子带着众人一起揖手道。
欧阳炳仔细看了他一眼,觉得甚为陌生,便道:“不知公子是?”
“晚辈乔允见过欧阳族长。”
“原来是乔允公子。”
“听说乔兄有两个外甥,都乃人中俊杰,想必公子便是其中一位了。”
“乔公子深夜来此,莫非是乔族长遇到什么麻烦了?”
“晚辈……”乔允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不知该如何开口。
欧阳昊瞧了瞧他们,发现他们头上隐约挂着些晨霜,衣角上还沾着些草枝,便道:“公子一路披霜受露,想必劳累无比,随我前往静堂歇息片刻吧。”
“冒昧打扰贵地,还望族长不要怪罪,告辞。”乔允说着便要带着众人离开,结果他手下的侍卫却一下子齐刷刷地跪在欧阳炳面前,并揖手道:“欧阳族长,求求您救救我们家小姐!”
“诸位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再说。”欧阳昊连忙对他们道。
“那日之事我也有所了解,刚刚一见诸位我便猜到了诸位此行定与此有关。”
“不过,允公子,你们族长呢?”
“姑父前些时日疏通道路的时候不慎被山上滚下来的落石砸伤,在下此次进京便是奉了他的命令前来向陛下汇报冀州赈灾情况的。”
“乔兄受伤了?”
“是的,欧阳前辈。”
“伤得严重吗?”
“府邸的郎中都来诊治过,说姑父伤到了筋骨,估计要有一段时日才能痊愈。”
“回去告诉你们族长,云鸢姑娘之事我会尽力一试,要他一定好好养伤。”
“欧阳前辈……”
“怎么了,允公子?”欧阳昊问道。
“不瞒欧阳前辈,前来拜托您搭救云鸢阿妹一事全是晚辈一人所定,并非姑父之意。那日姑父回府后吩咐全府为小姐举办丧仪,后来我们才知小姐出了事。虽说是姑父首先提出以云鸢阿妹为祭的,但是晚辈知道他是想要平息此次事端,他也将一切的苦痛和悲伤都埋进了心里。晚辈实在不忍看姑父如此,更不忍见云鸢阿妹碧玉之年香消玉殒,才做如此草率决定。晚辈知道,普天之下唯前辈有此能力,尽管不确定前辈的心意,但晚辈还是想尽力一试,还望前辈宽恕晚辈冒昧叨扰的罪过。”
“允公子,你回去告诉你们你们族长,虽不知这些时日过去,云鸢姑娘是否性命无虞,但我会前往魔界尽力一试,叫你们族长千万保重身子,否则就算他日小姐回来,父女相聚,看到府中情景,也难免伤心难过。”
“多谢欧阳前辈。”闻言,乔允显得有些激动,便是连忙拱手道。
“如此,晚辈就先告辞了。”
“公子等等。”欧阳昊道。
“少族长还有什么事吗?”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在此处暂歇片刻再行离去吧。”
“少族长的好意在下心领了,贵地本是清修之处,在下实在不便留下叨扰,就此告辞。”
乔允对他们揖了揖手,随后便带着手下迅速骑马离开。
欧阳炳,欧阳昊,颜月寒又一起回到了白石殿,弟子们还在晨月中练习剑术,面色庄严,英姿勃发。
“族长,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展澄上前问道。
“没事。”
“继续带弟子们练习吧。”
“嗯。”展澄颔首后便匆匆跑开
“魔界入口在何处?还请阿爹告知。”一旁静默良久的颜月寒突然开口。
“阿寒,你……”
面对欧阳昊的疑惑,她沉了沉眉,清澈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坚定,便又平静道:“阿爹,昊哥,乔姑娘于我还是于焱儿绾儿都是有恩的,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去试试。”
“好,阿寒,你既已做了决定,我自当与你一起。”欧阳昊说着又看着父亲道:“阿爹,此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细想了一下,这些时日发生的事似乎并非偶然,人界既不能寻得答案,那我们只有另去他处,再说就算为了兄弟之义,这一趟也是要去的。”
他们来到一众弟子面前,欧阳炳开口道:“诸位,我们三人要出紫竹圩一趟,我们不在的这些时日你们要继续跟着两位师兄一起打坐修行,切不可松弛怠慢。”
“是!”众人一起揖手道
“好了,今日的晨练也差不多了,你们回修明殿歇息吧。”欧阳昊道。
“是。”
展池和展澄却一起来到欧阳炳面前。
“弟子有一事不明,还请族长告知。”
“阿澄,你有什么但说无妨。”欧阳昊道
“族长此行如此匆忙,乃是要去何处?”
“需要多少时日才会回来?”
“阿澄,阿池,这也是我要与你说的,我们要去魔界一趟。”
“魔,魔界?”展池有些惊讶道
“没错。”
“此行恐怕一时半刻无法返回,这些时日紫竹圩的事务就交给你们打理。”
“是,还请族长放心。”
“祖父,你们要去哪儿啊!”一句稚声传来,只见两道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后。
“焱儿,绾儿,快过来!”欧阳炳招手示意她们过来道。
“焱儿,绾儿,祖父,爹爹及娘亲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降妖除魔,可能需要过一段时日才会回来,这些时日你们就继续练习祖父前些时日教给你们的剑法,符咒,以及飞天遁地术,知道吗?”
“好的,祖父。”欧阳冰焱答道。
“好了,焱儿,绾儿,回去准备早读吧。”
“嗯。”
“阿姐,我们走吧。”
“焱儿,绾儿!”
“祖父还有什么事要给我和姐姐说吗?”
“没,没有……”
“祖父放心,我和阿姐一定会努力修炼的,等祖父回来尽管考察我们的功课便是。”
“好。”欧阳炳看着她们慈爱地笑着道。
“昊儿,阿寒,此去魔界凶多吉少,趁着我们未动身,你们与焱儿和绾儿多说说话吧。”
“她们迟早都是要独立的。”颜月寒望着她们,眼中浮过一抹不舍之色,却仍然平静道。
“好了,进去收拾收拾吧,我们天亮便出发。”
怡和殿内,司马仲从床上翻了一个身,看了一眼窗外,只觉,不禁有些头晕,便捂了捂额头。
“王忠!”
“老奴在。”王忠带着几名内侍进来道。
“现在几时了?”
“陛下,刚过破晓时分。”
“各位首领可曾到皇宫?”
“还没有的。”
“那便好,你一直没有叫朕,朕刚醒来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呢。”
“诶,萱昭仪呢,怎么不见她?”
“昭仪娘娘去为您准备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