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羡恍然大悟,“他这是虚张声势啊!这里面水分委实也太大了吧!”
时子瑜笑笑,“公孙言不会把所有兵力投入到荆州的,最多从军队抽调十万步兵,两万骑兵,抽走五万的后方补给兵力,最多也只是七万兵力。”
郁羡望了望车窗外,如今还在做生意的人寥寥无几,街道都变得空旷了不少,“那百姓们慌什么呢?”
时子瑜也是盯着外面在沉思,“所以我猜测,荆州来了公孙言的说客,或许他与荆州的世家大族们达成了一致的目标。”
看着郁羡疑惑和纠结的表情,时子瑜微微一笑,“公子可知荆州世家之间的联系和龃龉?”
郁羡摇了摇头,莫说这些听了就头疼的世家,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也是又臭又长的大型连续剧。她之前只是听了一些皮毛,更深层次的关系她一概不知。
“荆州牧燕储出自寒门,却天资聪颖,才华出众,年轻时在荆州当幕僚,为人热情仗义,向当时的荆州牧举荐了不少寒门士子,获得了许多人的拥护。多年后,荆州牧因病暴毙,只留下一个痴傻的儿子。燕褚夺权上了位,因此也流失了一批世家出身的人才。”
“燕褚为拉拢世家,娶了荆州世家徐家的女儿,徐容,字昭德,传闻她姿容绝佳,擅抚琴作诗,七岁时曲风便能自成一派,是有名的才女。燕褚与徐家结亲的消息,引得他手下寒门的不满。燕褚为了让他们放心,便更加重用寒门子弟。”
“燕褚的左右逢源,引得世家的不满。公孙言南下,世家早已经收到了消息,按理荆州失守,对他们绝没有好处。世家之间平日里也有竞争,这次目标却如此一致,我怀疑在公孙言南下之前,已经有他的人混入了荆州城。”
燕殊音握着锦帕的手蓦然一紧,怔怔地看着时子瑜,“先生,这可是真的?”
时子瑜挑了挑眉,“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看着燕殊音紧蹙的眉头,郁羡问道,“燕姐姐,可有什么不对?”
燕殊音摇了摇头。
郁羡看燕殊音的脸色不好,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了让人纠结,便也不再勉强。
郁羡只好转移了话题,又拍起了马屁,“先生,你真是厉害!这么复杂的关系都被你知道了!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啊!”
时子瑜似笑非笑,“我出自荆州时家,你父兄难道没有告知于你?”
尴尬了,郁羡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干笑一声,“原来.....原来先生是荆州人士啊,这次回来,要不要回家看看?”
“不必了。”
时子瑜靠在马车壁上,阖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齐止戈找了一家客馆,正指挥下属把东西搬进去。
郁羡下了车,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地处人流量较少的地方,住在这里倒是不易引人注意。
奔波了这么长时间,郁羡迫不及待地想要回房洗个热水澡,好好躺在床上睡上一觉,便先一步带着秋珉上楼。
燕殊音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进去。
时子瑜与她擦身而过,燕殊音终于喊住了他。
“子瑜,好久不见。”
时子瑜停住,并没有转身,他启唇微笑,“怎么,如今认出我来了?”
燕殊音神色怔怔地看向他的背影,“你的脸,为何会变成这样?”
时子瑜低声笑了,笑得苍凉,“是啊,我的脸究竟为何变成这样?!”
燕殊音上前一步,急切地说,“对不起,子瑜。当时是我太懦弱了,就算亲眼看到了也没有出手相助,我并不知道他是你的亲哥哥,竟也能......”
“闭嘴!”时子瑜狠厉地回头打断了她。
燕殊音愣住,她手足无措地说,“对不起。”
时子瑜恢复了以往淡漠的样子,他冷冷地说,“你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知道救你的那位公子是谁吗?他本名叫郁羡,在家排行第六。”
听到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燕殊音捂住了嘴,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他竟是郁羡?!”
过后又紧张地四处张望,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才匆匆靠近时子瑜,“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时子瑜理了理宽大的衣袖,脸上一派淡然,“我告诉了你这些消息,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联想起自己的处境,燕殊音再次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