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日,皎阳似火,火舌炙烤南府练武场,南锦凛举剑正处中心。
南府练武场是被阵法更改过的极端地方,向来是极阳极旱极阴极雨极端天气。
外间春暖花开,这里烈日燥火,外间迷蒙细雨,这里瓢泼下暴雨,一点凉气刮风的日子,这里能大雪呼啸,冰雹如牛毛。
额间的汗珠沿着眉骨滑落眼眶,眼中传来细小刺痛感,南锦凛走神想起小时候刚搬来不久,金鬥下起了他来时的第一场雪。
那日冬季晴空飘雪,但走到练武场时却大雪纷飞,暴雪堆积下夹砸拳头大雹子的场景深深震撼住了年幼的他,以至于那时愣在原地被雹子砸了才收回神。
“双目敛神,纳兰吐息。”刚走神就被老夫人的话惊醒,眼珠偏移,这人和乌木正站在不远树影处庇荫纳凉。
南锦凛被这天气闷的一身湿汗,提不起精神,提剑向前起势,懒洋洋问道:“祖母,魏云势散剑统共八十一式,习了这么多年,不打算再教我些别的?”
老夫人打着扇子悠哉扇风,看起来也被热着,道:“咱贵精不贵多,你学杂还不如专攻学透。何况让你学艺多,你能接住?”
“祖母您小瞧我?”说完想了下,多学后自己要增加的课学量,瞬间透不过气的窒息,南锦凛没骨气又道:“罢了,您继续。”
老夫人哼的一声嗤笑,显然对于他的这个回答属于意料中。
“这剑谱厉害吗?”
“厉害。”
“多厉害?”
“很厉害。”
天气燥热本就易心烦气躁,中午被温离渊整的火还没消,南锦凛心中火又有复燃趋势,但没敢发作,依旧固执追问道:“来历呢?”
“来历就是有个叫魏云势的散人创造了这剑谱。”平时对南锦凛有问必答的老夫人,今天难得在此敷衍他,回答平淡不着调。
没得到满意回答,南锦凛心气越发烦躁,无名内火炙烤着他,持剑下手越发没准头。
好不容易游走完一套组合,乌木就见他双眼充满猩红,心下一惊,脱口出声道:“少爷!!”
南锦凛不再收敛剑势,任由灵力狂暴肆虐激发,抬手下刻对着练武场猛力下劈!
突然挥出的剑势一路大涨,随着一声轰隆震响,原本整洁场地被他这一剑足足劈出个百米长的大裂纹!
站在裂纹边,牙咬住下唇,明知不该这么做,南锦凛心中腾起这股无名邪火,让他皱眉压制不住,浑身难受叫嚣着急需发泄的呐喊。
紧了紧手中剑柄,左手起势,右手缓缓举剑下沉划出下个攻势。
“沉气,莫要放任它。”仿佛看不出对方异相,南老夫人迎风送喊,轻微侧身,随意避开不断飞来碎渣。
“稳住心台。”
知道自己此时心绪不稳,正确做法是放下手中剑立马调息休整。手却没按自己所想动作,神色麻木望着周围,手中蓄力的剑气逐渐凌厉。
最终剑气在手流云聚河,南锦凛眼神阴鸷,转身接连挥出七剑!
剑威带来汹涌压迫感让人心生恐惧,濒临死亡错觉,七道剑气势如破竹冲击出巨坑!练武场地满目疮痍,中心已被夷为平地,破碎木块洒落遍地。
乌木早在察觉不对劲时,就已逃到榕树后避难。一脸惊恐抱着自己药箱,在树后发抖探头观察,随时准备跑上前为南锦凛治疗。又怂又要刚。
南老夫人在远处高声呵斥道:“静心,遵守你的约定!”
听到这话,立于灯笼桩上的南锦凛眼神凝固,双目赤红望去,而后闭目背部朝下倒落。甩手利用惯力将手中剑脱离扔出周身,硬生生打断内丹蓄力,翻身落地时胸脯起伏大喘。
“祖母。”
“好。”老夫人拍掌三下,练武场被毁,她眼里却满是认同赞赏。
“融汇贯通的不错。”
乌木从树身上扒拉下来,提起药箱就泪眼汪汪跑向南锦凛。
“哎呦我的少爷,您没受伤吧!”
南锦凛目光闪烁,推开快要扒光掉他衣服的乌木,弯腰取回被深埋废墟土里的魏云剑,“我走火入魔了?”
“非也。”
“心魔?”
“不是。”老夫人抚平鬓角被吹凌乱的头发,眯起了眼,团扇掩嘴微笑道:“它什么都不是。”
“不是心魔?”南锦凛感到奇怪,他差点发狂大搞破坏,整个人如魔怔发疯。
“从目前来看,你应该没有机会。”
南锦凛对此眼神困惑,累了就近找块还算完整木桩跳上坐下,抬头问道:“为什么?”
“你迟早会知道。”
祖母一直在打哑语,抗拒正面回答自己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