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块搁在桌边,南锦凛抬起下巴示意,店小二立马喜笑颜开地上前收下。
只见他小心翼翼收入钱袋,毫不犹豫道:“这事小人不敢担保有多少人知晓,但敢确信,现在知道的人绝不出十个数!”
南锦凛请手示意继续。
店小二收了银子上心道:“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李老爷是在十年前才来县里定居。”
南锦凛点头表示明白。
店小二道:“但我怀疑不是。”
南锦凛顿时疑惑问道:“不是十年前,那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点头道:“要真计较,李老爷应该在二十年前就来过县里。”
二十年前……差不多是李宏才收留陈二的那几年?南锦凛先将疑问压下。
“这也是我偶然得知。”店小二摸头,道:“李府那个陈总管,他的青梅发妻就住这县上,可惜走得早。我六岁时和陈总管认识,与他算是忘年交。”
“打从娶了陈嫂没多久后,两个人就都不见踪影。大旱地里种不出庄稼,跟救命恩人游商去了。”
南锦凛心有所触动道:“很严重?”
“死了不少人,我都差点没挺过来。”店小二满脸唏嘘感慨道:“景泉县也自此没落成了贫困县,啊,说远了。之后等我们再见面时,就是十年前李府搬来的那日了……那年我俩喝高,客官爷您猜那日陈总管都说了些什么?”
南锦凛配合他,道:“他怎么说的?”
店小二道:“陈二从不提他离开这些年做的事,嘴严的跟个蚌壳。那日临近陈嫂忌日,陈二心情不好,喝高后就听他一直在那犯嘀咕,喊着陈嫂名字,痛哭没给她过好日子,没给她买宅子。”
“那日我也喝迷糊,但大致就是翻来覆去地说着这几句话。”
南锦凛皱眉道:“买不起宅子有什么好奇怪?”
店小二道:“当初陈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陈嫂长的好看,到了适嫁年龄后便一直被家里人说婚事,被恼烦最后放口说只嫁给有大宅的富商。”
“可咱这穷地方哪有适嫁的大财主,为数不多的几个都可以做陈嫂的爹了。”
“陈嫂的娘只生了这么个女儿,那可是真的疼到心坎里去了,又怎么可能让陈嫂当妾受委屈,哭闹一番后陈嫂的婚事便这般耽搁下了。”
南锦凛惊讶道:“还能这样子?!”
“唉,其实心里都门清,那是陈嫂在等着陈二娶她。可那座李府宅子,那可是陈二二十年前为娶陈嫂买的宅子改建的!”
南锦凛颇有些意外,道:“饭都吃不起了,他哪来的银子?”
这事宣听阁给的簿子上并没有记录,陈二肯定有事隐瞒他们。
店小二叹气道:“当初说是遇到了大善人,救他后还支出一笔银子给他买安置宅,风光的娶陈嫂进门。那个大善人估计就是李老爷了。”
“而当初帮忙置办宅子的,是陈嫂找的人,小人后来才琢磨出来,那不是李老爷后续找陈二为落户买的宅,那翻新的本就是李老爷的宅子!李老爷二十年前就已经计划要来县里。”
南锦凛身子前倾道:“这事知晓的人不多?”
店小二点头道:“灾荒那年衙役失火过,许多宗卷都被烧毁。二十年过去,颠簸离乡再归来的都没多少人,这县早已物是人非,陈二回来时都没几个认识。”
南锦凛沉默在心里头琢磨几番,见温离渊也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从袖中再掏出碎银,道:“给,这些故事爷听的满意,赏你了。”
这消息可比那些碎银子值钱,至少明白这案子与那惩逐迁怒解释完全无关,陈二消失的这十年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
李宏才私底下偷办置宅的行为,难不成当年是发生了需要他小心谨慎的事?
和店小二交换个心照不宣的神情,他自觉划了个封嘴的意思,之后开心揣着大赏钱退下。
“客官请慢用,有事招唤拉铃铛啊!小人立马赶到!”等人关上房门,房间清净了下来。
“天灾民乱易造势,指不定还发生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南锦凛有些感慨,道:“那时小爷我都还没出世。”
温离渊接道:“何止。”
“嗯?”
温离渊送了南锦凛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那可不是能随意定义的大乱子。”
南锦凛勾嘴道:“温夫子赐教?”
看透他懒得去找书的心思,温离渊道:“自己翻去。”
“嘁,小气。”
江一放下碗筷,抬头问道:“南哥你们这是在调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