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思索后,南锦凛欣然同意,再叮嘱几句交代,便带上酒鬼这个尾巴前往金乌城。
“前头有座破庙,距金乌还有半日路程,先去歇息整顿下。”
勒紧缰绳收回萝卜,手底下还是原来那匹好骗的白骏马,当初青塔赵中给的引路纸鹤在南锦凛面前自化成灰被风吹散。
“真不经用,还差几里路都撑不住。”
对比起温离渊那只充满灵性的金纸鹤,显得造出这只纸鹤的主人资质平平。
“能飞到这就不错了。”粗狂的话音从南锦凛身侧经过。
“我看他们收拾的还可以,邪祟前两日还到处乱跑,今日一个都没见着。”
也得了一匹汗血宝马的骨寄渔翻身落地,牵着走道:“下来走两步,颠一路了,骨头都快颠散了。”
南锦凛甩着萝卜杆在前头,轻松就将倔马忽悠跟着他走。
红墙小庙破败不堪,长满及腰高的野草,大门无扉,正主位的石佛正脸卧倒在地,其身龟裂,布满尘土蛛丝网。
“这庙还挺旺的。”
胡萝卜正气凛然交到温离渊手上,刚跨过门槛,南锦凛环顾着四周,脚底原地抹半圈过去,抱手低头看了眼得出结论。
“大白天说鬼话,几个破草堆旺什么旺,等火烧起来再说。”
骨寄渔甩着他的酒袋进来,之前不分场合,没事就豪饮醉酒,被警告几次后,他现在只被允许睡前小酌两口。
南锦凛半阖着眼,视线落在离骨寄渔不远边上,那里几处石板被火堆熏得生黑,留下大小不一,小山包似的灰烬。
抽空看几眼的骨寄渔摸后颈也打量四周,道:“不过你说的也对,这荒郊野岭的,哪家人那么空闲,捆了这么多柴火在这。”
佛像左右堆满柴垛,只有那处屋顶没透光漏洞。
“或许是猎户常来此歇脚,前头那里不就是被你们封锁的林子。”
南锦凛背手晃荡走近佛像周围,侧弯腰透过裂缝,企图看清里头构造。
“我们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就封了个头。”骨寄渔就地为席摆手道:“把离的近的那个传送阵封了,其他的管不来了。”
“地那么脏,骨大哥你好歹拿点东西垫垫。”
南锦凛眼珠左右提溜在石佛身上扫视,指头沿着躯干擦拭至断臂处,而后细捻着盯回地上那块半扇形的脚印。
骨寄渔满不在乎抱头靠墙道:“一句除尘诀的事。”
南锦凛惊讶道:“骨大哥你也会?”
此为高阶口诀,当年自己可是废了老大鼻子的劲才终于学成。
“我不会。”骨寄渔笑出八齿道:“让你那相好的送我一个。”
话毕,庙外响起一阵晴空大惊雷。
南锦凛悠悠道:“骨大哥,说话要慎言,偷懒是要挨雷劈的。”
骨寄渔严肃道:“南小弟,咱现在要担心的可不是这个。”
阴云压顶,几息间,天幕瞬间阴沉,骤雨来势凶猛,疾风在外头怒号呼啸。
“破窗漏顶,内无门挡。”骨寄渔向天指道:“正所谓外面下大雨,屋里落小雨。”
闪雷划过,亮起刹那白光,温离渊把两位大爷的马拴好,背光进屋。
南锦凛心疼道:“三丁避水符市价可不便宜。”
自从知晓了修仙道如何烧钱后,南少爷驱使符箓不再像从前那般慷慨大方,他自己也知道当冤大头的冤。
骨寄渔拿出酒袋拔开塞子,凑鼻子前深嗅以缓嘴馋,道:“你还能差那点小钱。”
漏雨将地面浸湿,水气沁进肩袖,与衣物接触的肌肤无端生出一股黏腻感。
“咱可穷的叮当响。”南锦凛认命布下驱雨阵,“还不到就寝时候,骨大哥。”
刚昂头还未对准壶嘴,骨寄渔收回眼神幽怨道:“雨一时半刻停不了,两口解馋不耽误事。”
无形的屏障撑起屋顶,温离渊拉柴引火准备烹膳。
“怎么就不耽误事了。”南锦凛跃向石像立定,回头道:“酗酒伤身,骨大哥你还是戒了好。”
话说完,踩上草垛反手向里边跃下。
“里面没堆满吗?”骨寄渔见状诧异道,又见温离渊拿出的大锅,不解道:“今日就我们三个也需要用的上它?”
温离渊冷淡回道:“刚好。”
方走开没多久的南锦凛又原路返回,只是这次回来手里多拎了个不断想咬他手臂的小孩。
骨寄渔起身走近道:“怎么里面还藏了个孩子?”而后又忆起事停下脚步,良久摸着头发道:“确实伤了。”
南锦凛将人放下,道:“地上灰尘那么厚,石像肩处却几乎无尘,我还以为有匪徒埋在后头,没想到就只是个孩子。”
小孩衣着破烂,到处都是缝补过的补丁,身材瘦小,眼珠在没有多余肉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