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白驹过隙,眨眼间便匆匆而过五个年头。
南锦凛习以为常的穿过小巷,永不变换的厌恶情绪并不会随时间消散,只会因封印显像逐渐变得薄弱,显得越发惊恐。
他就像是一尊令人生畏的瘟神,人一见之避退三舍,比驱水避雨符还要方便开道。
去往族内的书堂习学时,需要路过圣池。
曾是温离渊诞生地的池中央,放置着一颗巨大的光球,日芒月环不断环绕盘旋于球外,与当初的莹莹宝光相比,不但肉眼可见渐衰黯淡,甚至底部已掺和进不少丝丝缕缕的红线。
南锦凛凝视它时目光从容,并不为它每日的变化而有所动容。
“红丝又变多了。”温离渊负手御剑跟随他身后浅叹。
两人一同出世,现在还是相差了一个头的距离,南锦凛的眼角还未脱离稚气,但温离渊已抽条成束发少年一般的身姿。
南锦凛多年来在族里未遭人明目张胆的冲突与找茬,除了顶上有当族长的爹和当大巫的南姐撑腰。
最主要是身边永远都跟随着不亚于他凶名的小青龙护卫,论打架,至今无人能在这头凶兽手中讨到好,论耍阴招,事后夜里人被报复的一个更比一个惨。
至于魏娘的家人骨寄渔小舅子,南锦凛更倾向于这人是冲他南姐而来顺道看的自己。
“你说填满了往生者毕生修为的容器被红丝覆盖后,我将会变得如何?”
南锦凛偏头,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温离渊收剑归鞘走近他旁,也望向池中,“谁知道呢,汇以通天灵者的大巫修为来净化,等至灌满之日,说不定你的破诅咒也结束了。”
南锦凛掀起眼皮,目光落到人手上,淡道:“你的剑终于融好了?”
提起这个,温离渊得意丢给人看两眼,“不错,废了半年的功夫,终于将我的蛋壳全融进去了。”
当初那串由蛋壳变的金贝壳手链,温离渊戴着便不曾摘下,直至某日他捧着锻剑所用的玄矿说要造剑后,那手链就在火炉中兑着矿浆一同冒泡了。
南锦凛拔出时沉重的剑身透散出沁人的冷霜,剑刃泛着冷光,锋利似能斩断世间万物。
扬手随意划出一道剑弧,耳畔传进一声“咔擦”,凌厉剑气轻易冲破磐石,冲进池里凝结出一片冰面。
“不愧是龙蛋,仅靠其蕴含的精血加持,就足以让这把剑名声大噪,于神剑榜榜上有名。”
南锦凛轻抚剑身爱不释手,还人时眼神还留恋上头,“剑是好剑,就是这名取的太随便些了。”
“不好听?”温离渊轻挑眉头,道:“在岛上时就在想怎么造我的小宝剑,这可是为了纪念当初我所耗费的心神。”
南锦凛对此表示嗤之以鼻,视线偏转,又朝书堂方位继续走去。
说是书堂,鉴于他的特殊名声,这五年里就进来了八位同龄生。
扎着两个粉包子的双生子姐姐花万对着桌子甩手,两把鱼尾斧牢牢劈进桌案,她手叉腰踩着凳子,满脸怒气指人道:“你们两个要不要脸,竟然耍诈?!”
扎着青包子的妹妹年青则是拎着她的两把混元锤,站人身后默不作声,但只消她姐一声令下,能立马冲锋给予人猝不及防的一道重击。
和她们闹矛盾的是两个黑白少年,皮肤黝黑哪怕此刻涨红脸也看不出来的是苏木,正挑衅做着鬼脸的清秀白脸男孩则是千草。
苏木话头被堵的快给他憋出急汗,踟蹰半响后只道:“不是,我没答应你们参与,强迫人的行为是无礼的。”
千草不嫌事热闹,在旁火上浇油叫嚣道:“就是,何况你们说我们耍诈就耍诈了?!民间捉罪犯还讲究呈堂证供,你输了不认倒还翻了脸,真是没气量。”
花万手指一偏,厉声道:“下盘!”
一道青影从所有人面前掠过,千草极速翻转身躲过,他原本所站的地面上砸出了两个大圆坑。
冷汗从千草额侧滑落,他咽了下口水,抬眼紧张道:“你来真的啊?”
年青不与他废话,全神挥出她那两个大锤子,圆锤挥舞时虎虎生威,带出的罡风令人心悸生怕一锤砸下人能变成半瘫。
千草不断退后躲闪,身手敏捷灵活逃跑,期间不忘求饶道:“哎呦你们不至于吧?!输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呆木头你还不快来搭手救我!”
苏木默默撇了眼当姐的花万,发现人的手已经搭在她那对大斧头上了,果断当没听见溜人。
斧头带着势如破竹的冲劲抡出,左右正正好钉死千草双袖,人呈大字摁死在墙面上。
饶是再嘴贫千草也是惜命的,眼瞅着手扯不下又逃不开,连忙道:“好姐姐们,前头是我的不是,您咋能跟我认真呢。”
花万一脚踩上他肩头,抱手仰头一点示意,年青走上前从腰侧抽出两把匕首。
双手利落至上蹲身划下,花万微笑着手搭人肩头,割开的袖子在左右撕扯中,哗啦啦落下不少牌子。
南锦凛一挑眉,心道当众被揭穿出了老千,这人怕是小脸不保了。
书堂骤然净得能落地闻针,苏木已经捂住脸不忍直视,花万在一众沉默中捡起散落的花牌,笑眯眯晃到人面前道:“请问这是什么?”
印证了他前头要的物证,千草眼神心虚发飘往外瞅,“什么?那就是我无聊时没事自己翻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