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为之凛然正气指道:“莱凉夫人,你还有何辩解?”
事已成定局,买卖人口罪名板上钉钉逃脱不掉,风光了十年的老鸨气息颓靡,在众人凝视中沉默。
“奴家一时鬼迷心窍,才酿下如此大错。”
良久,莱凉夫人低头拿着帕巾擦拭眼角哀哀道:“此事皆由我一手策划,与其他人无关,是我对不起东家的。”
南锦凛叹谓竟然如此果断就承认了,比想象中的要少折腾。
“还有谁参与,细查便知。”陆发财背手厉声道:“小花娘,按理应即刻将你关押,只是术明堂无人在此,现有青塔偕同陆家代权,你可认罪?”
“奴家自然是……不认了!!”莱凉夫人假模假样哭出两滴眼泪,趁人警惕松懈之际,突然翻脸一冲而上。
南锦凛道挥剑阻拦道:“守住从犯陈辉!”
眼前人影晃动,莱凉夫人身后的几名修士先她一步拦下南锦凛。
冷兵器碰撞发出刺耳声响,剑刃一路破出火花,直至劈截两段。
踹开扑上来的人,燕鸣楼里涌出一批蒙面黑衣护卫,南锦凛于刀光剑影的混乱中朝后张望,陈辉身旁有骨寄渔在抵御杀手。
见有人守着,才放心处理眼前的麻烦。
富贵家的两父子只有三脚猫功夫,眼见打起来了,不敢耽搁爬回乌龟肚子里,操控玄武远离纷争,以免大动作误伤了自己人。
空气倏然变得焦灼,突兀的热浪扑面而来。
一枪红缨穿云划开夜幕,以势不可挡的气势携带火龙咆哮坠落九重天下,将浓墨焚燃近乎白昼。
南锦凛昂首眼底跃动着明亮焰光,随即反应凶器是冲这片土地来的。
“魏云九式——”
能来得及冲上天阻止的只有破浪!!
灌以灵力举手投掷,风浪不输火焰的气势直面迎击苍穹火枪,震散的星火迸溅街道,梁木走火燃起呛喉浓烟,赤红火光四处乍起,急速坠落的长枪受到缓冲凝滞半空片刻。
两大兵器所蕴含的能量对撞带来了不小冲击,绵延而出的气浪在空中连片爆炸。
街上跑满惊恐而逃的平民,尖叫喧哗嘈杂刺耳,南锦凛额间滑落冷汗,灵力被魏云疯狂吸收,他十分清楚自己即将无力操控它,朱缨银枪的器主实力在己之上!
有抹青影从眼角离开,温离渊并指推掌抵御剑柄,衣袍在乱流里翻滚,浩瀚庞大的灵力源源不断灌入取代了南锦凛的供给。
他左手层层覆盖蓝鳞,五指瞬间变化作龙爪,推开玄剑,从狂风火浪间隙里紧握住银身长枪,硬生生仅以蛮力扯住朝天划空半圈。
“靠谱。”南锦凛收回佩剑负手,指戒里找出想要的符箓后,并两指夹取。
“——雨神归我,凉天众生!!”
凉雨从天瓢泼倾泻,冲刷得所有人睁不开眼,水火相融生出厚重雨雾,半刻钟不到,遍起的火势皆被扑灭。
“受何人驱使?”如此特色的兵器,南锦凛不信持有者会是个籍籍无名小辈。
护城上空禁飞的禁锢还在,温离渊没想硬扛此等威压,干完活便带着收复的战利品朱缨银枪回归。
接着丢来的银枪,入手沉甸,鸟形枪头,饶是南锦凛也不得不惊叹此兵器上的饰纹精湛,棍身流动银白溢彩光芒,数不清的彼岸花似藤蔓攀爬缠绕,纠缠住尾如凤翼的相弘鸟。
温离渊眉间一皱,道:“护城阵没被触发。”反倒是他这个去帮忙的灵力被往极限压制。
南锦凛心下一惊,油然生出股荒谬感,“难不成……”
“小少爷,在下的遗失物在你手里,能否还给在下呢?”
背后传来幽幽声调,戴了凶猛狰狞傩面具,衣着黑装身姿修长的男人轻声细语伸出手摊开示意,另边缠满白布条的手正捏着陈辉的脖子,不容他起身动弹。
“……荆方?”南锦凛瞳孔斜下,现在人旁躺的变成了他亲舅骨寄渔,正不知死活昏迷中,莱凉夫人则是横刀在他脖子上,“你一直都藏在燕鸣楼里?”
那人果然惊讶,语调升了一度,“你认识我?不对,我不认识你,也从未见过你,也不对。”
透过面具两个洞口,其后的眼珠如毒蛇阴冷凝视他们,“前不久,有人破坏了我的言灵。”
他的手指逐渐用力,指甲面都压迫得惨白,陈辉像缺氧垂死的岸鱼不断挣扎,随着“卡啦”声响,颈椎骨被生生折断气绝而亡。
南锦凛可惜想着这恶人还未受到应有的惩处,一了百了当真是便宜他了。
“这股凌冽气息。”荆方毫不在意的随手像是丢弃垃圾一般将人丢远,十字合掌重拍三下。
南锦凛手心发烫如同抓取岩浆滚水,朱缨长枪轻易脱离他手,最终停留在荆方面下。
“退后。”
温离渊冲破封印后,对周遭处事态度显得更加淡漠,只有在他认为出现了威胁到南锦凛的事态存在后,才会有所动作。
长枪上的相弘鸟不断延长拉大,最后脱去覆羽,以身骨为镰,镰刃锋利弯曲散发着不详的亡魂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