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不讳的话中带有批评意味,自从电影洛丽塔过后,显少有人以这样的语气对我讲话。
手中被塞入的剧本来自奥利维托,可却并不像明码标价的合约,而是来自穿金戴银的成功人士对于乞丐的无心施舍。
瞳孔晃动着,偏偏他的态度摆的那样端正,充满礼仪的贴近脸颊,只用凯迪拉克的车尾灯与挥到半空中的手作为告别。
他是什么混蛋?
我不敢相信,自己在浏览过奥利维托在闪灵剧组中说服工作人员霸凌女主演,以达拍摄效果后还会对他的残酷感到惊讶。
尖头皮鞋出现在视线中,可我却不能将心中的愤恨表现的太过明显。驾驶着那辆看起来张扬无比的敞篷车,米克已经出现在视线中,鸣笛两声,我变跃上他的身体。
我确实应该找些乐子了。
水蓝色的眼睛因为亲吻而变得迷离,米克在喘息间隙伸出食指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开,有些气喘的问道:“第三次约会…你开心吗?洛蔓?”
平躺在身下的人似乎总带着一种我需要的自由感,他的头发像是蒲公英花般散在豹纹车椅上,我生怕随时会有风吹来,将他全部的一切都带离身边。我感受到自己正点着头,以最完美的谎言面对米克。
说着“我当然是开心的,你陪着我,我也陪着你。”时,心中却反复回顾餐桌上发生的事情。
他怎么能不为我说些什么?
藏在米白色布料下的肋骨隐隐作痛,我已经知道了米克作为摇滚明星时所展现的任达不拘早已达成完美的程度。他从不在乎那些批评声音,他就是有类似在纷扰中全身而退的能力。
可在晚宴中,他表现的不过只是一句半开着玩笑的话。
——“洛蔓贝尔不是那种骨头沉重的女孩。就连我这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材也能举起她,将她抛到半空中。她就像一颗小硬币…你懂吗?”
餐具切割牛排时碰撞瓷盘的声音,插进小番茄时冒出的汁水是米克在将食物送入口中时发表言论的变奏曲。
我跨坐在他的身上,失落着迷惘。
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一份在餐桌上放下手帕时分不清喜怒的庇护词,还是毫无反驳之力,令我将全部都忍耐在心底的正常交流?
手中颤栗着摸上米克平坦的胸脯,浮现在脑中的却只有直白的情欲发泄以达遗忘一切的指令。
不,我不能承认莉莉安的话是对的,同样也不能坐在米克身上怀念起麦克。
他在做什么…?
凸起骨节的手来到脖颈,米克将车顶关合上时眼睛因欢喜而放光,他看起来如此美好,就像是我眼中毁誉参半的神祇,温热的鼻息随着不安分地手游移着,从脊背到达腰臀,唇舌流连时,我却只在其中品尝任何有可能令自己回忆起麦克的感受。
我在他的怀中微微瑟缩,米克柔软的嘴唇带有迷惑作用,我刻意将此刻想的更迷乱些,想着出现在数万人面前的面孔正埋在小腹下方,用舌头诉说情欲,混乱的情绪促使腰肢晃动,米克停下动作,美艳却带着疲倦的脸庞张合嘴唇,可被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了。
我怎么能纵容自己思念麦克呢?明明他才是那个会比奥利维托更难搞的人,可却依然让我怀念如同雌鸟在夹杂着狂风到来的风暴前张开的双翼。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说不定会用带着婚戒的那双手将雪茄传递到嘴唇,漫不经心吐出烟雾时,也许他会告诉他道:“如果你想谈论条件,那么我会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需要被谈论的。”,接着牵住我的手,将我带回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拨出电话,用短暂的五分钟联系好新的电影拍摄。
面前的米克与我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之遥,他吐出温热的呼吸,我仔细去听他说出的话,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耳鸣与悲泣的小提琴旋律。
出现腰间出现的力道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一条无形的绳索将我牢牢系住,抬起头,奥利维托英俊如大卫雕塑的脸庞仿佛是火焰,浮现的微笑却像是刻在大理石上的某种瑕疵品般冷硬。
随着舞步张开的礼服裙摆将我们之间的空隙占据,灰色西装笔挺如松柏,华尔兹被演绎的诡异无比,奥利维托将我的身体拉进时靠近,高昂的舞曲在耳边响起,可更加清晰的却是奥利维托充满玩味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