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绕在周遭的空气里长久的散发着一种劣质威士忌味道,也许是吉米刚刚驻足停留的时间太长了些,又或者是因为我被什么别的东西冲昏了头脑,足以到应该被关进精神病院的程度,才会恍惚的开始觉着由灯光照耀时带来的是无法抵抗的侵略性。
滑过一侧墙壁的指尖因为脚步匆忙而随着刮擦转作微微的淡粉红色,但我并没有心思分给它,执意要行走在泥泞却分外温暖的道路上面,像是归途总会有目的地存在的漫长等待旅客那样半眯着眼睛等待迎接我的未知未来。
这趟还没未行驶的火车会在路途进行到中途时因为随便什么原因发生事故,导致这条没人会在乎,却又总是过分被关注的性命被镰刀残忍的挥舞带走吗?
不,这从不是我在乎的事情。
虚无缥缈的是无法捕捉到如同蝴蝶般飞舞的爱意,当迫切想要捕捉时总是错过,我曾经那样愚蠢的相信过它,在草率展露真实之后获得离开背影的结局,代表逃离的目光追寻着吉米,我想它的颜色是绿色的,但却并不能真正意义上给予解脱。
于是,这辆画着溚德林标志的跑车抛锚在原地,她也曾见过转瞬即逝的风景,却总是贪心十足的留恋每一个在这期间给予陪伴的停留。
这是她的错吗?
脚步随着自我冲突的想法变作缓慢,又由缓慢转变成没有丝毫动作的停在原地,一呼一吸之间,如果我多分点心思在周围而并非自己,甚至还能够清楚的嗅到吉米残留下的味道。
它正在挥着手,笑着和我打招呼,模仿着吉米的声音告诉我:“亲爱的洛尼,让我们毫不保留的开始与彼此坦露出心声,接着再让被穿在身上的伪装物全都消失吧,让它们消失,直到这个世界可惜又浪漫的只剩下我和你。”。
而我也真的想在这一分钟相信它,真的生出了想说服自己能够挥洒少许的爱意给予吉米的心思,但当一切都显而易见的展露出结局的时候,除了这个心情由迷茫转作愤恨的女孩以外,这里便没有什么其它的情绪能够被察觉了。
天啊,我爱他。
我爱他像是这样展露出百依百顺,如同给予戒指后只停留在厨房里面,对丈夫尽心尽力的妻子,从不抱怨或是对着婚外情勃然大怒,挑不出毛病的偏袒令我无法挑出任何毛病,但天啊,我真恨他。
我恨他总是装作这幅很在乎我的模样出来,恨他,恨他…更恨我也许有那么一点爱他。
我试着说服自己,吉米就像是每一个出现在面前的男人那样有着无法被清晰察觉到的盘算,他想要用让我深陷于软弱的态度来面对我,但这就像是一种能够令人短暂的遗忘痛苦,令神志到达飘飘然界限的猛药,在麻痹期间过去之后等待的我会是什么?
一个小小的,戴在吉米手腕上举无轻重的炫耀物吗?
而我是不是又要应该感到庆幸,因为他在我的眼中永远如此鲜活,一切都被爱占据荒唐名义,不知道第几次令我拉扯着感受到爱恨界限。
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最坏的想法已经伴随着激动暂停而来,我把这怪到了吉米的离开,或是总是讲出胡话的科特身上,执意不去看总在嗡嗡作响的传讯工具,任凭它的振动将皮肤附加被注射麻药后的虚无感,因为哪怕没有将它放在眼前,我也能够知道这是来自谁的嘱咐。
就让我逃离现实吧。
哪怕短暂的也好。
周围的一切都是这样恐怖的事实,哪有人会在这样的间隙感受到这样无边际的绝望感?
书籍与电影告诉我,爱是如此珍贵与美好的事物,我也真的努力尝试过了。
就在这一刻,我已经知道了。
我的心率先将吉米的表现定义为所谓的词汇:“爱”,可却怎么想怎么奇怪,因为如果他真的如同我的思想一样对我有着难以抗拒的感情,那为什么又会在我曾表现出真我的那一次不顾一切的离开了我?
这多可惜啊。
吉米从不知道,我也并不打算再一次直白的告诉他,其实在纽约警局短暂容纳,又将我推出其中的那天,他眼中不算太光明磊落的洛蔓贝尔其实只是带着试探性出现的小小一角。
就像拼图中举无轻重的那一个哪怕被拼合错误也不会有人在意的细节,他从没有如同我所想的那样接受我,于是,几个月以来的放荡生活令曾经想要跟在他身后的念头迅速被消除,但是我毫不在乎,又或者说,我有那么一点在乎,可奢求一个人的爱总是要可悲过到处留情的放荡,于是,刚刚还出现在心中的所有冲动想法便在这一瞬间都变作戛然而止了。
这毫不奇怪。
就像是我前一秒还想用坚不可摧的麻绳把我和吉米的身体连接在一起,但下一秒就立刻认清了残酷的现实,发出类似如:“妈的,他根本没一点真心爱我的心思。”之类的咒骂,没喝下任何酒水,却早已经被强烈的酒气呛作怒气冲冲的模样。
我要找到吉米,我一定要找到他,接着好好的质问他到底为什么要亲手将我推向比以往更加难以言喻的道路上面,但在这发生之前,在我终于重新捡回力气,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目标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却在走廊的尽头窗户前发现了不知道在那里注视了我多久的杰夫。
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人形牌似的矗立如同荧屏投射的幻影一样虚无缥缈,我们之间隔着那样长的距离,长到我几乎觉着这是一场毫无意义的幻觉。
他干嘛来?我可不想见到他。
简短的对视里交换彼此的情绪,我不太想承认,但实际却是杰夫早已经在每一次演出时配合的那些曲调合奏中学会了洞察其中心情的敏锐。
他没着急靠近我,像是知道如果此刻贸然开口我一定会说出拒绝,只停在原地,在吸了一口烟后,毫无道德感的将它扔到了地毯上面用靴子踩灭,毫不在乎那上面是否会留下他的罪证。
他以为自己很迷人。
我带着满满的偏见去打量杰夫,看到他线条不太明显的脸颊与总是带着戾气的黑色眉间,但看看那些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吧,他看起来就像是个流浪汉。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因为我知道,他才刚刚跟着吉米一起从哪座城市来到纽约,没有任何休息的来到这里,谁给了他我的地址呢?
安这个该死的叛徒。
想到这儿,我心中的脾气再也无法被掩藏,对着杰夫满是讨好的脸冷哼了一声,干脆放弃原本的打算,转身就走,像是个得到赏金猎人任务却忘了带枪的业余选手,在这陌生的走廊里匆匆寻找可以甩开他视线的机会。
看我这样,他似乎急了,连忙奔向我跑来,再也顾不得一点儿自己的打算,同样也不在乎是否他的叫喊声会引得在某间房内厮混的人们注意。
“洛蔓?你要去哪?嘿,金发女孩,站住,听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