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其实我也心知肚明,刚刚被列举的一切只不过是又一次试图推卸责任的可怜念头。
吉米在哪里呢?
他会不会就坐在某个还没被点亮的观众席角落那儿,像是所有发出赞叹声的粉丝们一样摇晃起手中的荧光棒,令压抑的红,与被映照着随着灯光总是转变个不停的惊悚的面孔一起出现在我的眼前?
在一望无际的人群中找到爱人的存在是这样困难的欲望实施,延伸出去的舞台将观众席从中间一分为二,总是好像下一秒就要降落发生巨大事故的悬空高台上没有任何安全装备,但我却觉着这是很有趣的,能够记住所有被热情占满面孔的绝佳机会。
构造出周围的是肆意将身上衣物脱下甩在半空中的诱惑,目光到达时的形影不离令我看到了男孩,女孩,还有那些漂到几近惨白,甚至有些像是枯草一样分叉的发丝聚集着如同白昼般的片刻,贴近麦克风的嘴唇不知道为了什么而触动,正在唱着:“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需要这样多的陪伴,我从来都不知道……”
有些许诡异存在的曲调伴随着从一切血腥代表地沉重里,重获生机的黄金暖意,飘飘荡荡的与喷射的烟火与彩带一起落下,在某个我从没注意到的时间,闪电闪烁在近在咫尺的天空中,悬浮梯拖着我来到这样高的位置,好像我只要伸出手,就能够迅速的触碰到闪电划破天空的痕迹,并将它们看作是不值一提的,可以用胶水与皮肤进行固定贴合的存在。
落下的雨点会给予我这样的机会吗?
与百合花环进行缠绕的金色发丝在几秒钟内便被打湿,连带着被几层白纱设计出的长裙一起湿哒哒的黏合在身体上面,冷风偶尔吹来时带来阵阵冷意,但我能够知道,无限饱含爱意的注视就是能够取暖的工具。
呼喊声在音符节奏停下的瞬间令耳膜嗡嗡作响,走下舞台时莫大的起哄声随着被安披在身上带来温暖的外套,与那一句有点儿担心才会被说出的:“我为你冲好了药,答应我,今晚睡觉前要喝下它。”一起,被彻底覆盖住。
女人的手臂揽在我的背后,蓝色的眼睛不断的飘向我,完全不在乎也同样淋了雨的布莱恩,好奇,却漏洞百出的试着隐藏起本意,如同随便发起的那种闲谈一般来开口说道:“洛蔓,你在舞台上介绍了布莱恩的名字,噢,我已经能预想到杰夫气急败坏的模样了,毕竟你从来没有这样对待他。”
“杰夫已经赫赫有名了,难道不是这样吗?但布莱恩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是个无名氏,他需要被记住,”我直白地回答着,虽然也同样觉着在演出的中途来说出布莱恩的名字是很突兀的事情,但当冲动到来时,令人感受到惧怕的妥协就像是在无声宣告理智全面崩盘的速度般令我张开嘴唇。
莫名的指引令我转过头寻找起布莱恩的位置,眼尾出现的男人身影似乎随着雨水的降落变作半透明。
——他看起来实在有点儿可怜了。
“你为什么不去给布莱恩也盖上一条毯子呢?”我很负责任的对着安问着,但她却不是很在乎的说:“他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需要被这样照顾吗?”
明晃晃的关心只为我一人所严重偏斜的态度引发出笑声,金发女人从没在我面前表现的这样直白过,像是只在这一瞬间所有德克萨斯血液都从她在经纪公司中佯装出的完美被展示了出来。
“看起来是需要的,安,难道你想那些媒体来说我们是对待别人很差劲的经济公司吗?”
“嗯……是我考虑的不周到,”安没有丝毫不认同的接下我的话,随手拉过一个路过的工作人员,轻声细语的吩咐了几句之后又重新凑到我耳边道:“吉米不在这里,因为他刚刚还没到……”
“他还没到?”戴在手腕上的装饰随着动作被摇晃出叮当作响的声音,重新涌起的不满想令我现在便展示出自己的脾气,尖叫着令我呐喊出所有,但当轻轻叹气声从喉咙中溜出,我却只是有气无力地问安道:“怎么会这样呢?”
“齐柏林飞艇同样也有演出,我从他们的经纪人那儿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洛蔓,我觉着你和吉米……”
“我们怎么了?”我失落地将眼睛望向了安,一瞬间,她的所有说辞都消失在眼前似的退散了,留下的只是一些回避着眼神的喃喃细语。
“没什么,亲爱的,我知道你也许因为吉米没有看到你的演出而失落,但是这没关系,因为载着他的车应该已经在几分钟前到达了麦迪逊花园广场。”
“是这样吗?”我仍然无法被挑起任何兴奋来,这是很愚蠢的事实,因为似乎那些在登台前被做出的准备都全然悄无声息的远离了我,留下的只是一些反复重复着被说出来的:“我早就知道!”
现在来重新再一次对着布莱恩提出吻的邀约还来得及吗?
我边走边思考着,在明明应该加快速度离开,虽然被安排了保镖进行看守,却仍然被围堵到水泄不通的粉丝群体旁边驻足了下来。
被握在手中的签名笔代表着某种报复的证明,毫无犹豫的被印在出现在眼前的黑胶专辑上面,不去在乎任何一句几近调情词的赞美方式,我的手似乎在这期间触碰到了无数人,直到他们用无比嫉妒的神情望向我身后,嘴里说着:“噢,洛蔓,你那个应该被隐藏起姓名的伴侣来了!”
“伴侣?你们在说谁呢?”我不以为意地开口笑道:“你知道,在舞台上,我可是没办法戴着沉重的婚戒的。”
简短的回应令所有觉着自己会成功取代吉米的人们被取悦一般笑了起来,穿着孔雀蓝丝绸衬衫的黑发男人在莫名变作浅绿的灯光中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双臂抱着肩膀,摇摇晃晃的对着已经熟悉他的工作人员们打起招呼,又极其敏锐察觉到我的视线,对着我扯起嘴角来张开双臂。
我要奔向他吗?
不,我才不要呢。
别扭的赌气行为令我竭尽全力的开始忽视着吉米,虽然已经清楚面前的陪伴是虚假且短暂的,但却仍然沉浸其中,直到肩膀被拉近距离的男人不容拒绝的握住,亲昵的靠近着在脸颊一侧落下吻。
被直白表现出的爱情伴随吉米的贴近向我席卷,我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只能荒唐的试着从面前的粉丝脸上读懂他,虽然他们在此刻表现出的模样已经到达了一种下一秒就要展露不屑的失礼,但却仍然像是我一样紧闭着双唇。
沉默的言外之意被身后的男人曲解,当他笑着搂住我的腰时,嘴里正极其具有暗讽意味的来说出那句:“不,我才不会在我妻子陪着我的时候还来进行粉丝签名呢,这就是家庭的优先程度,对不对?洛尼?”
而偏偏,我无法进行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