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不上气儿的洛云澜除帮贾雯珍筹备簪花宴外,她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办。
那就是参加沈节和黄氏的婚礼,沈节答应婚礼一过,他们便和离分手,孩子也让她带走。
之所以要等到婚礼后,是因为沈节怕洛云澜和离后反悔,要回她的嫁妆,不给沈节筹备婚礼之用。
沈节这心思委实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洛云澜既松口答应留下嫁妆,便没打算再要回。
但沈节不能让自己冒这样的风险,婚礼办完,一应嫁妆尽数扣下,确保万无一失后,沈节才可安心放手。
“这沈家可真不要脸,用前妻的嫁妆娶现妻,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他沈节也算是个男人?”
马车里,贾雯珍得知事情原委,气得冒火,她也不管车外行人听到,嗓门极大。
“澜澜,我不在盛京的这些时日沈节他竟敢这般欺负你,你怎么就答应让他用你的嫁妆娶妻了呢?”
当初管家拿和离书和休书逼她拿出嫁妆二选一的时候,洛云澜也是不肯的。
她是想要和沈节和离不假,但也不能为了和离让沈节这么侮辱她,成婚以来沈节一应用度全是吃她靠她,她绝不会允许他们分开后,沈节还要靠他娶妻。
当时她心思坚定,她知沈节想娶黄氏比她更急,她可以慢慢等,看谁可以靠得过谁,且有二房在帮她看着,她的嫁妆没有她点头,谁也动不得一分。
但就在上月,白兆儿找上门与她哭诉,她在靖安侯府产下一子,沈节不但没有按着承诺娶她,还要把她卖了,去母留子,对外只说她难产血崩死了。
是二房张蔓湘花了重金把她赎买回来,她这才知道,靖安侯府的婚礼,大房大爷沈节要娶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家世地位样样显赫,自己与之有云泥之别的弘城县主黄氏。
白兆儿这才幡然醒悟,沈郎并非良人,害苦了她。
她舍不得儿子与她骨肉分离,落入后母手中,便求洛云澜帮她。
所以今日靖安侯府大房大爷大婚,有两台花轿落在靖安侯府门口,两台花轿内分别下来两位新娘。
一位是弘城县主女儿黄氏,另一位则是刚刚产子就被沈节抛弃的白氏。
和郡主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相比,白氏儿这边就显得十分单薄冷清,但白兆儿戾气极重,她一个人可抵对面的千军万马。
“沈郎,兆儿回来,沈郎是不是很意外?”
白兆儿撩起盖头,露出一张憔悴的脸,眼里却满是狞笑。
算起来,今日是她出月子的第一天,可她刚刚生产完就被人牙子带走,这一月来的辗转,没有好好休养过一日,这些全拜沈节所赐,所以她回来报恩了。
沈节见到白兆儿那张脸时还以为见鬼了呢,是黄氏去质问沈节,“你不是说已经把她处理掉了吗?她怎么会在这?”
白氏产子这事黄氏是知道的,她不能生育,婚后白氏的孩子自然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她的孩子,也填补了她不能做母亲的空缺。
但说好发卖了的白氏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且还与她一样一身嫁衣从花轿内出来。
“沈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她不能生育,她便不会和上一个夫君和离,那沈节便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根本就不可能下嫁到这种人家里。
黄氏气急败坏,这么多人看着呢,谁愿意在自己大婚之时有人来搅局。
沈节显然是没经历过这等场面,有些不知所措,倒是二房张氏笑着接过话来,“这大喜的日子,先进来,进来再说。”
她拉着黄氏,招呼着白氏进府,张蔓湘这小心思黄氏怎会看不破,这新娘入了府就等于是承认了身份,再想赶出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甩开张蔓湘的手,“别在这假惺惺,这事必须现在就解决!”
洛云澜到靖安侯府时,正好听见黄氏这话。
她不慌不忙的和贾雯珍走下车,从这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旁绕过入府。
白兆儿的委屈哭诉,黄氏的歇斯底里,张蔓湘的拉偏架和沈节的踌躇无助,她都视而不见。
靖安侯府前两个大红花轿,余下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今日的靖安侯府成了整个盛京城的笑柄。
而自亦甚高的黄家是不会让自己也成为笑柄之一。
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后,接走了女儿黄氏,这婚事也就此作罢,取消了。
黄氏走了后,长丰问沈节,“大爷,这婚事还继不继续?”
沈节气的骂娘,“人都被接走了,还结个屁!”
可瞧着靖安侯府里高朋满座的宾客,这婚若不继续,他侯府的面子往哪搁?日后提起,还不得笑掉大牙?
张蔓湘顺势道:“这不是还有兆儿呢,兆儿入了门,日后提起,咱们就说本就是和白家联姻,时日久了,这事也就过去,也就无人会在意了。”
这婚事继续,不管新娘是谁,总归说起来都是靖安侯大房娶妻。
可这婚没结成,众目睽睽之下,那可真是要成为一辈子的笑柄了。
沈节挤出一丝冷笑,看向张蔓湘道:“二弟妹安排的周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节眼里有杀气,张蔓湘打了个哆嗦,心里也慌乱了几分,忙笑道:“大哥别这么说,我这也是替咱们侯府考虑,才出此下策。”
自从沈节腿跛了,又被洛云澜伤了要害不利人道后,这人便开始变得阴鸷。
人不怕身体有疾,最怕心里有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