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中,带着几分冷意。
卦象依次展开,虞昭挨个解析,每一位皇子所求的卦象形态各异。皇帝的神情始终未曾改变,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虞昭一直等到了萧时寂,他神情恭敬:“有劳神女大人。”
“殿下无需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等萧时寂写完字后,虞昭摇出来的铜钱突然掉落,随即滚动几下,安静地停在地上。她俯身去捡,很自然地将铜钱替换,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样。
她眼神清澈,道:“回陛下,回太后,宁王殿下这签,是为上上签。”
萧时寂心中一喜,可是很快收敛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眼前一切并不如表面那般简单,他目光沉静地看向高座上的皇帝和皇帝,依旧捉摸不透。
这种未知让他心底不安。
齐王萧时焕此时低垂着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其实在算卦之前,沈流筝早已预测到卦象的走向。她拜托虞昭,将萧时寂的下下签替换为上上签,而对于萧和颐的卦象,不论其结果如何,都加以掩饰。
中签便是最普通的卦象,外人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什么异常。
一个是安抚萧时寂,让他知道目前的形势对他有利,另一个便是巧妙挑起皇帝的疑心,私下里暗示他,有人可能在背后威胁着他的皇位,而谁得到上上签,谁便可能存在酝酿叛乱的可能。
出了大殿,萧和颐回想着自己的“中签”,碰巧见到走出来的虞昭,两人相视一笑。
……
入夜,月华如水,洒落在海棠苑内。
沈流筝坐在窗前,月光映在她的脸上,宛若神祇。
“云南王即将到京,穆依依被困,孟昭颜行为反常……事情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或许,原书中的人物开始渐渐清醒,逐渐脱离了系统的操控,意味着所有棋子都在逃离萧时寂的掌控。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一道人影出现在窗前。
黑衣男子身形修长,气息沉稳,正是路无劫。他敲了敲窗沿,沉声道:“雇主,长公主府有异动。”
长公主府,也就是闻人珏幼时住的府邸,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几乎无人踏足,可是太多人自发守护那里。
可是眼下,竟有武艺高强的人偷偷潜入。
“去的是何人?”
“还未交手。不过我想,应该是宁王的人。如果真是他的人,那么看来,宁王已经查到了与国师大人有关的背景。”
长公主府的庭院静谧而荒凉,却出奇的整洁,仿佛有人用心照料。
沈流筝径直去了阁楼。
阁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启,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味道。映入眼帘的是泛黄书籍和精巧手工品,和一堆堆被随意打开的箱子。箱子里存放多年的物品被匆匆搜寻过,不知道带走了什么东西。
沈流筝带着斗笠,遮住面容。她俯身整理,将一卷未完的书稿重新合拢,再把散落的卯榫钉放回原位。
还好动的东西不多。
提前潜入的人定然藏匿在某处,沈流筝动作从容,直至将最后一卷书稿小心地放回架上,才终于空出双手,视线落在了幕帘之后。
那里有人。
蒙面人隐藏在暗处,屏气凝神,在等待某个最佳时机。可是忽然有什么东西滚落,滚动声音在空旷的阁楼中异常刺耳,最终滚落到蒙面人的脚边。
蒙面人下意识低头看,就在他愣神的一瞬,沈流筝便凭空消失了。
蒙面人的眼睛猛地睁大。
“想逃是吗?可惜,来不及了。”沈流筝手中箭弩对准了蒙面人的胸口。
蒙面人盯着她,神情一凛。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定格在了不远处的夜光荷上——那朵白色的荷花在昏暗中幽幽发光,这是仅剩的唯一一株。
这种荷花异常珍贵,是长公主生前最喜爱的东西,虽然经历了大火的吞噬,却依旧顽强盛开。
蒙面人忽然发狠,朝那朵夜光荷伸出手。沈流筝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看破了他的意图,几乎是在瞬间便抢先,用手将荷花护住。
蒙面人手臂迅速翻转,一根鞭子脱手而出,朝沈流筝的手臂扫去。
那鞭子力量惊人,带着强劲风声。沈流筝为了护住夜光荷,没有闪躲。
鞭条鞭打在她的手背上,鲜血顺着手指滴落。
可下一瞬,箭弩毫不犹豫地猛地射出,精准无误,箭矢迅速穿透空气,直直刺入蒙面人的胸口。
蒙面人咽下一声惊呼,凭借着仅剩的力气挣扎着想要逃离,最终跌跌撞撞消失在黑暗中。沈流筝没有去追,而是将夜光荷小心放置好,确保它在原地安稳盛开。
沈流筝看着手背渗出的血迹,撕下衣角的布条,将布条紧紧缠绕在手上。
就在这时,后面忽然有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