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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哄小说网 > 神雕侠侣之芙谢花复开 > 第13章 过儿的心事

第13章 过儿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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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想的比郭靖深些,杨过前些年每夜里哭泣惊惧,芙儿出生后这症状渐消,众人皆以为他年岁渐长,终是忘了那日的情景。穆念慈离岛多年,他也就忘记了这茬,没想到今日再犯,想来怕是这小儿年岁长了,脑子也活泛了,骗过了他们一众人。只是小小一个孩子如何长了这许多心眼子,“晨起发一份信给穆娘子,叫她早日返转。”他望着依旧低低哀泣的杨过,这孩子心事太重,解铃还须系铃人,穆念慈回来陪着,想来比什么都有用。

黄蓉煎了药来,郭靖帮着喂进去,又拿了毛巾继续擦拭孩子身上的汗水,一直忙到天将明,杨过身上的热终于发了出去。瞧着杨过呼吸平稳,夫妻两终于松了口气,他夫妻从杨过婴儿时期便瞧着他长大,这么多年杨过虽也生过几场病,但从未如今日般叫人焦心,“穆姊姊看到,只怕又要揪心。”黄蓉拉了杨过手臂又把了把脉,“靖哥哥,过儿好多了,你回去睡会吧。”

郭靖搂了黄蓉在怀里,瞧着她眼下的青黑,“你忙了一夜,才该去休息会,我在这里守着便好。”夫妻两推辞来推辞去,黄蓉索性拉了椅子过来,靠在郭靖怀里浅眯着。

杨过瞧着身前言笑晏晏的妈妈心下欢喜极了,妈妈醒了,妈妈醒了,他欢快的上前抱住穆念慈,“妈妈,妈妈,你别丢下过儿。”穆念慈搂着杨过含笑问道:“妈妈如何舍得丢下过儿,倒是过儿要好好在家等妈妈回来,知道吗?”

杨过忙不迭点头,拉着妈妈的手不住保证,“妈妈,过儿听话,妈妈,你别离开过儿。”手一轻眼前的妈妈却失去了踪影,杨过愣愣地四下里寻去,却见身后床上躺着一位枯瘦如柴的女子,不是他妈妈是哪个?眨眼间女子站了起来,一双死灰般的眼睛瞧着杨过,“过儿,妈妈去了,别跟来,好好的,别跟来。”说着化作一股青烟往外飘去,杨过下意识追了出去,“妈妈,别走,妈妈,别走,妈妈,别不要过儿,妈妈,过儿听话,不要抛下过儿……”青烟越飞越高,他怎么也追不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消散于天地,杨过力竭倒地,哀哀大哭,“妈妈,妈妈……”

哭累了,混沌的思绪却清晰起来,两个妈妈,他怎么会有两个妈妈?杨过拄地坐起,一眼瞧去大吃一惊,他怎地来到桃花岛了,对了,妈妈叫他来找郭伯伯,郭伯母……不对,不是伯伯伯母,是师父师娘,杨过摇摇头站起来,昏头了,他这世在岛上长大的。瞧着日头要落了,他赶忙往岛上去,路上见着好看的花又摘了无数,想着今日忘记陪芙妹玩,只怕她又恼了,须得哄哄她才是,迷迷糊糊中却听得耳边有什么动静,当即驻足细听,却是郭芙的声音,“杨哥哥,杨哥哥,你醒醒,呜呜呜,你醒醒……”

“小傻瓜,哭什么,我醒着呢。”他笑着说道,天地猛然一变,刚还灵敏的身子却忽地重逾千斤,浑身酸软无力,眼前一片昏黑,他歇了数息才发觉自己竟躺在床上,头顶是他往日里看惯的青色帐子,耳旁还伴着小女娃的哭声,他起身想去瞧,不知为何手脚皆软绵绵的,半点力气也无,只能偏了头望去,床边果然立着个小女娃,他使劲眨了眨定睛望去,小女娃眼睛红肿,想是哭了许久,见他醒来小嘴大张着,一张俏脸上满是泪痕,不是郭芙是哪个。他慌的立时滚下床,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拉过小女娃,“芙……芙妹妹,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了你?”声音嘶哑难听,话语模糊不清,杨过说得这一句嗓子疼的厉害,不敢再语。

郭芙听得杨过的声音当即大哭起来,“杨哥哥,芙儿以为你不要芙儿了,呜呜呜……妈妈说你醒不来了,呜呜呜……”小女娃一边哭还一边记着杨过生病了不能受寒,使出浑身劲想把杨过扶起来,杨过借着小女娃的搀扶勉力靠回床上,往日里轻松便能做到的事,如今竟累的他浑身冷汗,呼吸不畅,眼前发白,当即不敢再动,心里脑里全是小女娃那句“醒不来了”,难道我要死了吗?“我,我没事,芙妹妹,我……”见郭芙眼泪珠子掉个不停,他再顾不得其他,颤着手去拉郭芙,想为她拭去脸上泪珠,双手却无论如何也不听使唤。

郭芙拉了他双手放回床上,又掀了被子替他盖好,才擦了脸上泪痕同杨过说道:“杨哥哥,你别动,芙儿去叫爹爹妈妈来。”说完迈着小短腿跑出门去,杨过追着她身影出去,外面天色昏暗,难道他一觉睡了一夜一天?动了动身子,还是气力全无,头一动眼前又是一片昏黑,吓的他止住了动作,心下大悲,自己当真是要死了吗?他还没见到妈妈,还没等芙妹长大,他不能死啊。

几个呼吸间靖蓉奔进屋子,郭靖抢到杨过床边,见人确实醒了,心下大安,惊呼道:“蓉儿,过儿醒了,过儿醒了。”说着抱了杨过在怀里,“好孩子,好孩子,你终于醒了。”一双虎目含着欢喜的泪光。

杨过被郭靖这一抱差点再度晕过去,黄蓉瞧着他脸色发白,立时呵道:“靖哥哥,快放下过儿,让爹爹来瞧瞧。”说着伸手把脉,脉象依旧虚弱,但好歹平稳了些,当即放下心来,平日里伶俐的嘴此时只反复念着:“醒来就好,醒来就好。”瞧着杨过苍白的小脸,一双眸子泛着泪花,“过儿,你要吓死师父师娘是不是?好端端的做什么跑去吹海风,你倒好,两眼一闭睡的舒服,叫师父师娘担了多少日的心。”说着倒了温水喂给杨过,水一进口杨过方知自己有多渴,一气喝了一满杯才歇下,嗓子也舒服了许多。他是聪明人,当即明了自己这是病了一场,望着师父师娘疲惫的脸色,知自己又叫他们操心了,“过儿知错了,师娘,过儿以后再不去海边啦。”

住在这海岛上,如何能避开海边?黄蓉听了这胡言白他一眼,问道:“饿不饿?”杨过初初醒来还未觉得,此时一杯水下肚整个人霎时活了过来,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饿,他前后两辈子加一起也未曾如此饥过,当即连连点头,“饿,饿死我了,师娘,我要吃你做的冬菇炖鸡、花鱼、香酥鸭……还有软糯的大米饭,还有……”

徒儿醒来欢喜之极的郭靖赶忙拦住,“过儿,你刚醒,不可食荤腥。”黄蓉瞪了床上小童一眼,哼哼道:“这些啊,全没有,只有一碗白粥,要不要?”杨过此时饿的两眼冒光,哪里敢说不要,“嗯嗯,师娘熬的白粥最好吃,过儿一顿要吃三大碗。”

“油嘴滑舌。”瞧着他有力气开玩笑,黄蓉终于放下心来,“靖哥哥,你瞧着过儿,别叫他又胡闹,爹爹诊治过了,再喂他点水,但不可多喂。”一大一小两人点头应下,黄蓉自去厨房给他做吃的。

郭靖目送妻子出门,低头见杨过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茶壶,知晓他口渴难耐,倒了水小口小口喂给他。又一杯温水下肚,杨过的五脏终于安静些,身上也有了些气力,勉力从床上坐起,“师父,过儿错了,过儿不该叫自己病了,你别声生过儿气,好不好?”说着伸手去拉郭靖袖子。

“别动,”郭靖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连人塞回被里,又施力裹的严严实实,方温言安慰道:“过儿,人食五谷,哪里能不生病,这如何能怪你,只是,你这次实在是吓到师父了。”蒲扇般的大手摩挲着杨过的发顶,“师父速来粗心大意,竟忘了你只是个九岁小童,正是恋母的时候,没早早叫了穆世姊回来,叫你时时想念,病的如此重。”

杨过偏头蹭了蹭郭靖的膝盖,凤目依恋的看着郭靖,前世今生,不管是师父还是伯伯,他都是世上除了妈妈外待他最好的人,杨过眼里闪过泪花,动了动身子,双臂抱住郭靖腰身,将头埋进师父怀里,“师父!”一片孺慕之情。

郭靖搂着徒儿,轻抚着小童脊背,微微含笑:“师父在呢,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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