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岛上哑仆忙碌起来,虽只有三位主人在岛上,他们也不敢放松,和面、备菜,到了下午,一桌同往年般丰盛的中秋佳肴摆满厅堂圆桌,黄药师携了孙女坐下,杨过静静坐在旁边,带着期待的神情一遍又一遍向门外看去,每一次抬头又失望回头。
海面上出现圆月时,黄药师拿起了筷子,“吃吧。”郭芙瘪瘪嘴,低头擦了擦眼睛,乖巧的拿起筷子,给爷爷夹了一箸鱼丝,又给杨过夹了一个鸡腿,“爷爷,我们明天去临安,芙儿要带些什么东西?”
黄药师抬手摸了摸乖孙,“芙儿自己多吃点,外面什么都有,带几件自己喜欢的衣物便好。”郭芙听了这话却有些烦恼,小女娃爱美,出门也想穿的漂漂亮亮,但柜子里那么多衣裳,到底带哪件呢?她小口吃着虾球,心里开始挑选起衣饰。
这是杨过九年来过得最冷清的中秋节,他摆弄着碗里的鸡腿,抬头一看,见大家都沉默着用饭,谁也不说话,连郭芙也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看得出来心思不在桌上,杨过怕她闷着头吃伤胃,打起力气拆了个螃蟹递到她面前,“芙妹妹,吃螃蟹。”
郭芙心里正挑的欢,听见杨哥哥出声,冲他娇笑了下,“谢谢杨哥哥,你也吃。”夹了只大龙虾放到杨过碗里,两下端详嬉笑出声:“嘿嘿,你虾兵,我蟹将,我来头比你大。”
杨过双手微动,灵活的拆开龙虾,拿着虾钳肉朝郭芙打去,“吃我虾大人一拳!”郭芙咯咯笑着举起蟹腿,“蟹将军在此,虾小兵快快投降。”说完递头过去,“啊呜”一口咬掉龙虾钳肉,杨过瞧着手里短了半截的虾钳肉,凑过去将郭芙的蟹腿尽数含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下去,“蟹将军这腿味道着实不错,我们再来打过。”又去拿另外一只虾钳肉。
黄药师喝着黄酒,看着两个小人儿杂耍般玩闹,心下摇头,果然是小孩子心性,昨日里哭成那样,一日过去又开心成这样。不过也好,人这一辈子,总是悲苦多过欢喜,能开心得一日是一日。“爷爷,你也吃蟹。”玩闹着的孙女往他碗里放了只肥美的螃蟹,黄药师欣慰接下,拿起蟹八套慢慢拆开,细细品着蟹膏的鲜味,见郭芙玩笑间吃了一只蟹、一只虾,立时止住她的动作,“芙儿,蟹肉寒凉,不可多食,吃点旁的。”
“爷爷,……”郭芙还未发话,杨过解释道:“爷爷,芙妹妹只吃了点蟹膏,旁的都被我吃了,让她再吃点蟹肉吧,我会瞧着芙妹妹。”
今日是好日子,黄药师也不想做扫兴之人,“吃吧,吃吧,过儿你就宠着这小丫头罢。”杨过嘿嘿一笑,又挑了只膏肥肉鲜的螃蟹拆好,放到郭芙面前,怕她真的受凉,又倒了一小杯温热的荔枝酿,“芙妹妹,喝点果酿暖暖胃。”
吃完饭,又赏了月,黄药师喝了酒自去安歇,杨过陪着郭芙又闹了会,才背着昏昏欲睡的小女娃回房,替她洗漱好,安抚着小女孩睡实。他起身找了个箱子出来,打开小女娃的衣橱,一样一样帮郭芙收拾衣物,想着出门在外不方便,他一样衣服拿了一两套,又想着南边湿热多雨,各式鞋袜又装了些……忙忙碌碌一个多时辰,终于收拾出三个大箱子。
熄了烛火出门,怕郭芙第一次出门吃的不习惯,又去了趟厨房,拿了个大大的竹屉,装满各式吃食,一切准备妥当,方回了自己卧房,随手拿了几件换洗衣物收拾好,放在桌上,这一通下来,已经月上中天,他潦草洗漱便睡下。
第二日鸡一鸣,郭芙便揉着眼睛坐起来,下了床才发现房间里摞着三个大箱子,她伸手提了提,纹丝不动,不免疑惑起来,“难道是爹爹妈妈回来了?”一念起,顿时顾不得其他,推开门便去找人,院内转了一圈不见半个人影,才知自己想多了,失落的回到屋内穿衣洗漱,又见柜子里衣衫只余零星几件,连鞋袜也少了许多,实在奇怪,“难道家里遭了贼?”说完被自己逗笑了,“爷爷在岛上呢。”换好衣裳,出门时瞧见三个大箱子,还是气不过,又抬脚狠狠踢了下箱子,“臭箱子,害我白期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