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王笑笑家长提前好久就来领人。
在拘留室的王笑笑听到外边的动静兴奋地合不拢嘴,又在里面大声吆喝,炫耀自己马上就要出去了。
本来换了个环境李欶就有点睡不好觉,好不容易睡着了这才没过多久又被声音吵醒,顿时有些幽怨。
巡视员敲了几次门警告,也只管得了一小会儿,李欶实在忍受不了,用散发着霉味的潮湿枕头捂住脸,下一秒差点吐出来。
这枕头几年没洗了?他怎么还闻到一股老母鸡汤面的味道?
“铛铛铛!”
巡视员又来敲门了,看着在里面闹的翻天覆地的小孩提高了几个音量:“还有三个小时呢你急什么,家长来多早都没有用啊,不到时间不放人,老实点!”
还有三个小时。
这段时间要怎么熬啊!
李欶黑眼圈都要落地上了,头发也是散乱的,自额间半开,露出整张脸,眉头止不住皱着,原本柔和的五官上满是不耐。
沉坷看见了,坐在他身前,修长的手拂过他的脸,轻轻揉开眉心皱着的那块。
李欶习惯了他的服务,对不是过度的接触没有任何拒绝,不知什么时候,眉心的动作停了。
过了一会儿,王笑笑刺耳地尖叫一声,之后这间房里就再没动静了。
堵上被震的生疼的耳朵,好不容易安静了,李欶正想补个觉,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劲,转身坐起来。
只见刚才还生龙活虎的男孩靠墙坐在地上,嘴巴张开表情呆滞,似乎收到了巨大的惊吓,他坐的地方满眼出一滩不明液体,散发着尿骚味。
巡查人员听到动静及时赶来,发现这一情况,紧急联系救护和急救人员,原本在外面等待的家长趁着这个间隙突破并不严苛的防守跑进来,看到自家不成器的孩子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模样,顿时开始在警局发疯大闹起来。
好在只是惊吓过度,等人来的差不多就缓过来了。
看着抱着孩子哭的家长和旁边心有余悸的警察,李欶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干的,转头正想算账,左右没看到鬼影。
“对不起。”
愧疚的声音自他耳侧传来,沉坷趴在他背上,知道他要找他,还没等李欶开始说他就主动认错。
“下次不准这样了。”李欶是真操碎了心,沉坷主动认错,他又不好再说他,责备道:“万一给人吓死了怎么办?”
“我没有吓他。”沉坷说:“我并没有做任何恐怖的表情。”
李欶心想,你那张脸本来就够恐怖的了,如果不是他从小见这玩意,还有几个人能遭得住他吓。
“对不起。”他积极自我反省:“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李欶有些好奇:“他怎么看见你的,他又不是阴阳眼。”
“好像是你的血沾在他身上了。”
沉坷说着,伸出手,指尖透过一层薄薄的衣服精准地点在那块被捂的温热的玉佩上,声音诡异的轻飘,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或者也因为是你在养我。”
因为养的很好,所以偶尔也可以在阳光下露面。
但苍天可见,养小鬼可是缺大德的,他李欶从来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平白被污蔑,他扬起眉头,警告他:“你可别乱说!”
沉坷反应过来他以为的“养”是用那些阴损的方法炼害人的东西,解释道:“不是那种养鬼。”
他乖乖坐在他身边,一副听话的不得了的样子,表明自己是个好鬼:“你的玉佩是我吸收你气息的媒介。”
李欶第一时间想的是:这老祖宗留下来的果然是好东西,第二时间想的是:“那我把他拿掉你是不是就不能吸收的我的气息,就要魂飞魄散了?”
“是的。”听他这么问,他情绪很是低落。
李欶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哈哈......这......”他讪笑着打岔:“其实我没有这么想......”
“我知道。”他的唇在玉佩的滋养下变得有了一点血色,这一抹粉红在他脸上变得很怪异,每当微笑时,李欶总有一种整张脸要从嘴角撕裂的错觉。
李欶收回刚才的话,如果有需要,他第一时间就把玉卖了。
外边的闹剧结束,看守所少了个人,位置自然而然大了些,但非常不好的一点是——他要跟原本在王笑笑旁边的男人挨着了。
直到现在,他才看清男人的全貌——
细而长的眉毛,眉头三角部分有些突出,眼睑泛白,鼻子是骇人的鹰钩鼻,把鼻梁顶的格外高,上嘴唇薄的吓人,下嘴唇又是不和谐的厚,很难想象这样的五官能够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但他又真正的出现了。
非常非常非常不好惹,再加上在他身上环绕的几个小鬼,进一步加深了他的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