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乌江对岸清浅忧伤,几度繁华,几许惊艳,蓦然转身后,不过幕起幕落,轻弹琵琶如花散场,守了黄昏细碎的牵念,与冰凉对决山水间。我想起那个黥布的临阵反戈,恨意狂击心头:“将军若是我想打人怎么办?”“虞姑娘大人还需要理由吗?随便打、本将军给你撑腰。”“那将军可要说话算话啊?”“我堂堂三军统领岂能戏言?”
望他——巨鹿策马醉歌行,陌路相逢,怎不叹空付韶华?珍惜每个晨昏朝暮,因为不久后悲情戏码将震撼上演,而我将微笑保持到最后,直至成为他唇角一抹赏识。眼底收尽成全,哪怕短短一生,盛放,只为将心交付末路繁华。等杯中酒渐冷,庭前雪色愈发明净,恍惚间,雪絮化作飞鸿,掠过万水千山,落在他铠甲上的血迹斑斑。悠然调拨这庭春雪,让每片都载万千心事,随酒气漫过垓下,在他落寞的肩头,描绘眉间一点白。见我沉默不语,亚父悄悄告诉我:“丫头、有人给将军说媒了,你可要抓紧时机呦!亚父等着喝你们喜酒呢?”我脸红到脖子,刚要反驳,亚父大笑而去。
忽而有种挫败感,此时他春风得意,这等高门大户国公府,盯着他的女子数不胜数,我现在无疑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着这块肥肉垂涎三尺之余。他却对任何人不表示亲热,也没有拒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意思昭然若揭。我还要不要浪费精力呢?有些烦闷的看看眼前人,面对他的无动于衷,我找了一个理由,让初萱回住处拿东西,她走后不多久,心里默念咒语,并变幻出初萱的声音,谁知他很快有了反应:“初萱让你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两个女子还能有什么要事?咦!怎么不见人,只听到她声音呢?”他奇怪的自言自语。我赶紧掩饰:“初萱在外面叫唤呢?”他摇摇头:“我以为听错了呢?”亚父见我俩表情怪怪,也不多说话,正好初萱一步踏进来,他的疑虑也打消了,这人本来就是话不多,也没问初萱缘由。
他居然真听到初萱的声音,我激动不已,看来这传音真的有效,难不成自己还是在做梦?我赶紧掐掐自己的手是不是做梦,奈何一点都不疼。有些失落原来真是南柯一场,白白欢喜一场。我下力再一次掐掐,我的小手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我丧气、原来虞美人也来戏弄我,真是龙游浅滩遭虾戏啊!“我说虞姑娘,力度轻一些吧?本将军不是铁打的。”我愕然看他,低头自己紧攥着他的手掐,唉!原来掐的不是自己,怪不得不疼不痒如此顺手。我赶紧放开,他假装眸色一沉不语,手背上的指甲印清晰可见:“我……以为……以为是我自己的手呢?”我一脸歉意。他扬手、我见手心也是通红,便偷笑。“虞姑娘与自己可有血海深仇啊?本将军着实佩服。”我仰头道:“女人就要对自己狠一点,将军想如何处置?悉听尊便。”他脑袋一歪:“何来底气这般理直气壮?自己不占理且不饶人?”“将军、脸这东西是自己给自己争取的,在自己的世界里独独尊宠,在别人那里顺其自然就好。”此时亚父耐味笑不语,并未打扰我俩,被人扶了下去。
走出亚父帐房,我俩谁都没有先开口,眼前的月色如水,因云彩遮住,暂时告一段落。天色暗下去,颗颗星星眼睛眨呀眨,探头探脑来凑热闹。下了许久的春雪,终于有了停下来的征兆,这鬼地方快要四月天了,居然一直在飘雪?春庭雪舞乱如麻,凉夜横塘咽暮笳。青丝揉碎三更月,玉斝盛残去岁茶。后来心碎偏扰乱思绪,灯昏犹照远征笳。关山万里无消息,空对银釭数漏沙。星光点点,吸一口夜间清冽的空气,寒凉随着鼻息入喉,我打了一个寒颤。我对着手呵呵气,而后搓搓手,一阵冷风袭来,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双手紧紧裹裹自己。此刻他该做点什么呢?至少光阴还算善待,他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从身上解下来袍子,轻轻披在我我身上。很快带着他体温的袍子,替我挡住大部分寒凉,这袍子像四月的风温和而轻柔,嘴里不经意:“这袍子压的的我喘不动气,你替我穿着吧。”我知道他是见我冷,才故意脱给我穿上,心里浮起异样的感觉:“将军不冷吗?这样我很过意不去的?”“虞姑娘这脸还有过不去的时候吗?放心、本将军穿得有点厚,燥热的慌,你也不必过意不去。”面对一副云淡风轻表情,我心里有些着急,给个明确答案会死人吗:“将军您给的好若是赝品的话,敬请收回吧,在下受之不起。”“虞姑娘你又发哪门子脾气?到底谁惹你了?说出来本将军替你讨回公道。”“我要你把那个黥面的杀掉,把你叔父赶出军营,这公道,将军可愿为我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