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温柔安慰,白飞飞眼圈再一红,多少年了,她有多少年不曾听到他这般关心的话语,擦拭着眼泪起身看向他,“沈大哥,你醒了?好些了吗?想吃什么,飞飞给你做。”
白衣男子眼中暖意藏起,复又恢复了冰冷,淡淡道:“多谢白姑娘,我不饿,烦你倒杯冷水,加两勺蜂蜜,半勺盐递给我。”
白飞飞拭去脸上泪痕,去找水、蜂蜜和盐,白衣男子瞧她无头苍蝇般,开口道:“水在床头,蜂蜜和盐在床头柜子上!”
白飞飞转头,一眼看到摆放整齐的水壶、蜂蜜罐子和盐罐子,手脚利落的冲泡了一杯带盐的蜂蜜水,试了试温度,还有些热,内力涌动,水杯瞬间结了层冰,白飞飞傻眼了,忙准备再冲一杯。
“怎么了?”白衣男子似乎等不得,张口问道。
白飞飞如实道:“水结冰了,我重新冲一杯。”
“不用麻烦,冰水也好,给我吧!”
白飞飞忙端了蜂蜜水递给他,他挣扎着坐起来,接过水小口小口喝完,缓了片刻方开口道:“谢谢!”说完掀开被子下了地,走到床前又冲了一杯含盐的蜂蜜水喝下,见白飞飞一直看着他,解释了句,“我身体不大好,吃不了什么东西,蜂蜜水能维持些体力。”
白飞飞担忧道:“只喝蜂蜜水吗?”
“晨起喝几杯蜂蜜水,其他时候可以吃点汤水,”说着他又倒了一杯蜂蜜水慢慢喝着,见白飞飞依旧盯着他,“你头疼吗?”
白飞飞莫名,摇摇头道:“不疼!”
“那就好,你昨夜喝的多,早起大概会头疼。”语气依然淡漠,白飞飞听着却觉暖心,他再怎么不承认,到底是关心她的。
白衣男子一连喝了四杯蜂蜜水才放下杯子,倒了热水洗脸,热帕子敷在脸上,叫他苍白的脸颊带上一丝红润,瞧着有些人气。白飞飞终于回过神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看着他晨起洗漱。
“昨夜都喝醉了,我煮点解酒茶,你坐。”似怕她尴尬,白衣男子出声说道,说完进了厨房,找到药草浸泡着,生火起灶,白飞飞跟到厨房,瞧着他动作,“我没想到你也会做饭了。”他们之间到底错过了太多。
“带着个孩子,什么都得会点。”火起,一锅烧水,一锅煮药,等水沸腾,他挽袖将淘洗好的米倒进锅里,等粥滚开,白衣男子张嘴问道:“你想喝什么粥?”
粥除了白粥,还能做什么粥么?白飞飞摇头,“我没有什么特别爱喝的粥。”
闻言,白衣男子拿过昨日剩下的半只鸡细细撕碎,再切了些野菜丝,又出门找了点野果,切碎一起倒进篮子里,等煮出米花盛出一半粥,将肉菜尽数倒进去慢慢熬着,白飞飞惊讶的看着那锅粥,不敢想它的味道,她不曾见过如此奇怪的粥。
解酒茶做好,端出去放凉。白飞飞一直看着他,在崖底小屋时,他很少进厨房,或者说他几乎不进厨房,毕竟是四海为家的江湖浪子,大概是没什么时间自己做饭吃的,所以她心甘情愿洗手作羹汤,如今瞧着他如此娴熟做着这些他曾经不会做的,白飞飞心里又有些不忿,怎么当年他就没有为自己做过一餐饭。
粥香四溢,屋内屋外躺着的人陆续起来,跑进小屋在桌前坐下,白飞飞帮着端了解酒茶出来,王怜花打着哈欠谢道:“飞飞,辛苦你了,这么早,还要你给我们熬粥。”
白飞飞张嘴欲辩,衣裳不整的彩月已经奔进厨房,“先生,月儿要喝鸡丝粥。”
“什么?沈浪做的?”王怜花跳起来,跟着跑进厨房,果然瞧见白衣男子正在给彩月盛粥,“小心烫。”
彩月欢喜着接过,甜甜道:“多谢先生。”白衣男子顺手替她整理好衣裳,宠溺道:“慢慢吃,锅里还有。”
王怜花这辈子没想到还能吃上沈浪做的饭,掐着嗓子娇声道:“先生,小花要喝白粥呢,要喝一大碗白粥。”
白衣男子顿了顿,转身拿过一个碗丢给他,“自己盛!”说着拿了碗盛了一碗白粥递给白飞飞,又自己盛了半碗鸡丝粥,走出小屋慢慢吃着,粥很烫,他立在迎风口搅了半天,等凉透了才小口喝着。
屋内,众人陆陆续续喝着解酒茶和粥,起晚的朱七七疯一般奔进小屋,饿死鬼投胎般喝了碗白粥,再去盛,锅里已经没有了,她四下看了看,发现灶台上还放着一碗赶紧去端,熊猫儿手一伸便要抢,她急的跺脚,紧紧捂着不给,“这碗是我的,这是沈大哥熬的,我没吃饱。”
熊猫儿仗着人高马大,抢到了最后那碗白粥,气的朱七七直跳脚,百灵抬脚一踩,熊猫儿手里的粥落到百灵手里,“吃吃吃,就知道吃。”百灵把粥递给朱七七,“你好意思同个姑娘家抢吃食。锅里还有肉粥,去喝那个。”
熊猫儿张嘴辩道:“百灵,你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粥不过一锅汤,喝多少也不顶饱……嗷,好了,好了,我吃,我吃。”
彩月瞧着百灵整治熊猫儿,伸手拐了拐白凤,“哎,你以后会不会这样管唐岳?”
白凤昨夜喝多了,又被彩月抢了被子,冻了一夜,此时头疼的厉害,实在没什么胃口,将剩下的小半碗肉粥倒给唐岳,“应该不会吧!”
“才怪!”唐岳小声嘀咕着,几口喝完碗里多出来的鸡肉粥,“下次少盛点吧,娘子,不然你夫君啊,迟早变成个大胖子,到时候你可没地哭。”
“你这么俊,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稀罕!”白凤凑到他耳畔亲了口,抢过碗筷跑进厨房。
“滚,快滚远些!”彩月端着半碗粥,只觉得一瞬间饱了,可惜先生教育过不能浪费粮食,闭眼一仰头,哐哐将粥倒进嘴里,嚼也不嚼咽下去。
白衣男子坐在风口处,半碗粥喝了小半个时辰。被指定去洗碗的熊猫儿站在他身边,欲言又止,唉声叹气,实在看不得他这弱气的吃相,恨不得抢了碗倒进他嘴里,左看看右瞧瞧,一个彩月一个飞飞静静看着,到底不敢。
白衣男子目不斜视,慢慢喝完最后一口,将碗递给他,“多谢!”想了想又道:“多洗几遍,洗干净些,不然还得重新洗。”
这是嫌他笨手笨脚,连个碗都洗不干净,以前也没这爱干净的毛病啊?熊猫儿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同个病人计较,压下心里火气,“不过洗个碗,我熊猫儿还洗不来了?”说着抱着碗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