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衣男子低头看她。
“沈浪?”白飞飞又唤了声。
白衣男子顿了顿终于应道:“嗯!”
白飞飞抬头盯着他瞧了瞧,又唤道:“沈浪?”
“嗯!”沈浪摸摸她的脸颊,从小包里拿出一块干净帕子,柔柔擦去她脸上泪痕,又拿过竹筒喂了她一口水,“别哭了,润润嗓子。”
白飞飞喜笑颜开,“你承认了,你承认自己是沈浪了,是不是?”
沈浪点点头,“是,我不承认有用吗?”他也喝了一口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倔得要死,烦的要死,连死都不叫我安生些。”
白飞飞瞧着他泛着水光的嘴唇,又吻了上去,像是要验证这一刻不是她的梦,她咬的起劲,不多会两人唇齿间泛起淡淡的冰雪味,白飞飞仰着脑袋看着眼前男子,忍不住又凑上去舔了舔,“你的血是冰雪的味道?”她又凑到他脖颈儿处闻了闻,一股冰雪的味道,笑道:“你如今可真是个冰雕雪塑的水晶人儿。”
沈浪擦去她嘴角的血痕,低头吻住她,动作轻缓,先舔过她的唇,又含住上唇轻咬,最后用舌尖顶开唇缝,钻了进去,扫荡着她的贝齿,察觉到白飞飞鼻息急促,方退了出来,“这才是亲吻,下次别再那么横冲直撞了。”
白飞飞脸上一红,“我第一次亲别人,哪里知道用多大力。”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疼,忍不住去看沈浪的嘴唇,那上面好几道细小的口子,连下颔处都有一道深入皮下的口子,一想到刚才她抱着沈浪又啃又咬,迟来的羞愧将她淹没,她知道此时不能退缩,当即肃然坐直,瞧着沈浪,“你呢,你又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沈浪舔了舔嘴里几个渗血的伤口,“唐乐要成亲了,总不能什么都不懂,我找了几本书给他,自己也看了几眼,何况……”他皱皱眉,“家里还有个女孩,有些事总要提前教她,不叫她吃了亏。”
说到彩月,白飞飞想起池中那个吻,脸色一白幽幽道:“彩月喜欢你,你知道吗?”这几年一直是她陪在沈浪身边,若是……她怎么同她争。
沈浪支起身子,脱下外衫披到她肩上才缓缓道:“我知道,”他叹了口气,对于那个孩子他疼惜过甚,毕竟她幼年失怙失恃,几年前又失去了唯一的阿姐,可他也只当她做妹妹,“彩月还小,过几年大些了,也就知道了,她对我不过是依赖。”
白飞飞看向他,郑重道:“不,她不小了,她对你就是男女之情,沈大哥,”她哼哼道:“那日找到你时,我们看到她……她亲了你,”怕他不信,她继续道:“一个妹妹是不会对哥哥做出那样亲密的事情,她对你确乎是男女之爱。”
沈浪愣了会,“是吗?”深吸一口气安抚着怀中不安的女子,“别多想,我会和彩月说明白,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是个容易开心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白飞飞放下心来,又抬头凑了上去,轻轻舔舐着他的唇角,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喜欢上这件事,她抱着他的脖颈儿,感受到他的迎合,心下满是蜜糖,甜的叫深埋心底的不安一点点消散。
一双手抚过她的肩背,在她身上划过,她的身子微微颤抖,胸脯内的心似要跳出来般,双手忍不住揪住他衣襟,在他身上胡乱的撕扯着,似乎嫌有些碍手,灵巧的双手从他衣襟内探了进去,抚摸着他如玉的肌肤,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身下的男子顿了顿,将她拥的更紧、更近,白飞飞忍不住扬起她白皙优美的脖颈儿,鼻尖发出舒服的轻哼声。突然,她停了下来,似是不敢相信,她又动了动身子,没有感觉错,于是她疑惑的看着沈浪,张口欲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继续未尽之事。
沈浪却停了下来,在她最舒服的时候停了下来,于是她又不得不睁开眼睛,疑惑看着他,“怎么了?”沈浪将她拉开些,将她衣服合上,又捡起自己的外衫将她裹好,起身抱了她送到洞内,安置到她自己搭的简陋树叶床上,“睡吧,明早我带你回去。”
白飞飞身子一动拦住他,不解道:“你为什么……”她脸色一变惊惧道:“你反悔了?是不是?是不是?不然你为什么?”她瞧着他,他明明都有反应了,为什么不继续下去,他一定是又反悔了。
沈浪看着她无奈道:“飞飞,你是不是忘记了,这几天是你的小日子?”他便是再禽兽不如,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同她……同她圆房,何况他们还未成婚,他今夜已经唐突许多,换个人只怕早将他骂的狗血淋头。见白飞飞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又接着道:“你从小练的武功阴寒霸道,于身体有大害,想来每月的小日子也不大准,你以前也不将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飞飞,你毕竟是姑娘家,虽不知你以后要不要子嗣,但为着每月舒服些,也该好生调理一番。”
白飞飞被他说的满脸通红,“你……沈浪,”她快羞死了,“你一个大男人,天天把女儿家的私事挂在嘴边,也不害臊。”转了身子再不看他。
闻言沈浪不禁笑了几声,弯腰坐到她床边,“才刚对我投怀送抱时,怎么不见你害羞?”
说起这事白飞飞更是羞愧不忍,“我那时以为……以为你……”她住了嘴,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既然身子没问题,为什么一直不应我,我还以为你……以为你……”白害她心疼一场。
沈浪看着她脸色,又回想起她刚才的异常,福至心灵,接话道:“以为我什么?”他嘴角挑起一抹笑,“以为我不认你,不同你好,是因为我不行了,我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以为我自卑自贱自轻?”他拉过白飞飞,“飞飞,我不认你们,其一自然是我不记得你们了,其二是因为我没有时间了,”嘴角笑容淡了下去,“我不想叫你们白开心一场,也不想叫你再看我死一次,飞飞,死很简单,活下去难,你用了三年也没有走出去,我不知道下一次,你又要多久!”
白飞飞靠在他怀里安静听着,外面雨声太大,她需要很努力才能听清他的低语,“也许你会想,我能活下来一次,必定能一直活下去,可是飞飞,活下去真的太难了。”他闭了闭眼睛,倾听着洞外大雨,平复着躁动的胸腔,过去三年,他都是这样独自一人修复着心绪,他抬起自己的手,这只手曾经很有力,如今却苍白瘦削,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希望你能彻底抛下沈浪,活出白飞飞的精彩,你会有一个爱人,也会有一个孩子,你这样孤寂的人,正该有些孩子闹闹,这样才不至太孤独。”一双手环上他的腰腹,“可我只要你,除了你,飞飞谁也不要。”
“飞飞!你答应我的。”沈浪低头看她。
白飞飞紧紧靠着他的背,不叫他看到自己又在流泪,“我知道,我答应你,我会努力去完成,可是沈大哥……”她死死捂住自己嘴巴,“可是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尽力活下来,就当为了我,也努力活下来,我不想只有一年,一年太短了,真的好短。”她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贪心的女人,沈浪不认她时,她想着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就好,沈浪认了她,她又想要一辈子。
沈浪没有回她,直到白飞飞沉沉睡去,他也没再说过一句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将背上的女子轻轻放回床上,他又走到洞口坐下,雨小了些,还在下,他知道这雨要下到天亮才会停,无数个睡不着的夜晚,他就这么沉默的看着这些雨,迎来一个又一个清晨,于是他便知道,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情绪起伏过甚的身子迎来反噬,喉头一动,一口又一口带着冰晶的黑血落到洞外湿地上,转瞬间被大雨冲走,心细如白飞飞也发现不了,这是他和这方天地的秘密。
对于一个热切活着、珍惜生命的人来说,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叫他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流逝,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叫他接受突如其来的死亡,而他却同时经历过这世上最残忍和最幸福的事情,一瞬的死亡带来幸福,三年的流逝带来痛苦,死亡是结局,时间是过程,可惜大多世人不清楚,不理解,也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