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拿过现买的头饰替她带上,毕竟是现买的,虽然选了又选,挑了又挑,到底不够衬白飞飞,怕白飞飞遗憾,劝道:“订婚时间太仓促,来不及订做,大嫂你先将就下,”白飞飞瞧着镜子里的自己,艳光四射,“已经很好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自己,大红的锦衣,绣着吉祥的花草,同色的绣裙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欲飞,金簪束起满头青丝,一只并蒂钗摇曳轻颤。
白凤自来锦衣玉食,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几何,选出来的东西自然不凡,瞧着人比花娇的白飞飞,又道:“先生这几日也没闲着,现画了一身新嫁衣,并着无数头面,我瞧过了,很精细,也很衬你,唐乐请了蜀地最好的绣娘,定叫大嫂你啊做最美的新嫁娘。”
白飞飞瞧着镜子里美艳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费心了。”
“费什么心了,我们不过出点力,去年我同唐乐成婚时,先生出力出钱还出人,可没少费心,大嫂你可别同我们客气。”白凤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把白飞飞心里那点不好意思全打消了,心里也很喜欢这个性子爽朗的妯娌。
订婚日子急,只庄子里开了十几桌,媒人引着两人签了婚书,定下两姓之盟,白飞飞一颗心彻底安下来,时下订婚便是成婚,定了婚两人便是官家承认的夫妻,迎亲反而只是仪式,这婚一订两人便一辈子绑在一起了。
众人好好热闹了一番,顾着沈浪身体不好,护卫们没怎么闹他,倒是庄子里的丫鬟女眷,一个个稀奇瞧着白飞飞,排着队来认脸,都想看看这个把彩月比了下去,夺得先生厚爱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瞧着柔柔弱弱,性子也慢,说话时也轻声软语,叫一群蜀地火爆性子的丫鬟女眷们啧啧称奇,都觉得同稳重的先生很相配,很为先生欢喜,拉着白飞飞一叠声的祝她和沈浪早生贵子,多子多福,羞的白飞飞脸红耳热。
沈浪知道她应付不来这些,特意叫白凤陪在她身边,白凤瞧着差不多了,抬手赶人,“去去去,一群狭促鬼,吃你们酒去,别吓坏我们嫂子,万一吓跑了,”见白飞飞感激看着她,大笑道:“小心先生赔了妻子啊,一个不开心,拿你们开刀,哈哈哈……”说完脚底抹油,躲开白飞飞伸来的手。
白飞飞没想到白凤也是这么个不着调的性子,一时又羞又气,偏又不好发作,只能恨恨瞧着她,“你们夫妻两真真是……”
“小凤儿,干得好!”唐乐朝白凤竖大拇指,“先生,自家媳妇自己护,劳累我家小凤儿叫什么事。”满院欢笑震耳欲聋,白飞飞羞地躲在沈浪身后,再不看旁人一眼,一庄子狭促鬼。
沈浪朝唐乐扬了扬眉,牵过白飞飞,端着茶杯起身,“多谢各位伯伯叔叔、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拨冗,飞飞脸薄,沈浪身子不好,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沈浪于唐门来说是报了一门之仇的大恩人,他发话众人不敢再闹,纷纷举杯起身,再次祝贺两人鸳盟好合,白飞飞跟在沈浪身旁陪了一杯。
这桩婚事算是彻底订下了。
订婚后的日子过得越发快,白飞飞还没从订婚的喜悦里清醒过来,成亲的日子已经临近,有钱能使鬼推磨,新嫁衣在绣娘紧赶慢赶里提前送上山,白飞飞看到时久久不能言语,红色的绣衣上,翠竹依依,馨兰幽幽,红梅映雪,黄花欲飞,文人墨客盛赞的四君子奇妙融合在一起,像旁人诉说着新嫁娘高洁贤达、澹泊飘逸的品行。
白飞飞抚摸着衣裙上的四君子羞愧难当,她这样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人,如何配的上这般高雅的评语。
白凤帮她披上嫁衣,丫鬟打开妆匣,白飞飞气质如空谷幽兰,沈浪并没有选取时下盛行的凤冠,而是简单的一支红玉枫步摇,两支莲纹金钗,四支白玉青竹簪,一翠竹一白莲华胜,各色花草样式的金钿、螺钿、宝钿、翠钿、玉钿各六款,各金银、玉石、珠宝、玳瑁、珐琅耳坠各十二对,戒指、镯子……一匣又一匣东西打开,铺满屋内。
白飞飞一样样看过去,眼眶又红了,沈大哥那日同她说,以后会给她画新样式,他果然说到做到。
头面铺子老板娘是个会说话的,见白飞飞红了脸忙笑道:“姑娘是有福气的人,公子对姑娘这一番心意,叫我这老娘们都眼热,姑娘可别哭,往后日子好着呢。”说着按着人坐到妆镜前,替她试戴,“说来姑娘别生气,沈公子送来的头面样子太多,我们铺子紧赶慢赶啊,只先赶出这几件紧要的,余下的,嬢嬢同你打包票,一定赶在迎亲前装进嫁妆里。”
一旁打量嫁衣的白凤接话道:“嬢嬢你可得催着点,别耽误了事情。”
院外,嫁衣铺子的老板指挥着伙计把婚房里的各样被子褥子等东西搬进去,听见老板娘拍胸脯,接话道:“点翠阁老板娘发话,夫人、姑娘且放心。”
唐家婶婶一样样清点,细细查看着,见没有纰漏,朗声笑道:“李老头你们家也不差,这么些年了,做事还是这么麻利又细致,我这一遭啊就是白跑。”
李老板拱手谢过,“唐家婶子,我们做的吉利生意,这婚嫁之事,是小伙子、大姑娘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可不敢马虎。”
屋内白飞飞听着外面忙忙碌碌,心里裹了蜜般甜到骨子里,她不过一个外人,哪里值得这么多人为她操心劳碌,要不是沈大哥,她这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