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白莲离开,唐乐自院子的阴影里走出来,把地上的小姑娘提起来,“月丫头,你别听她放屁,”彩月无助地看着着他,“我……她说的也没错啊。”她是南疆的子女,在蝴蝶妈妈面前立下誓的,她怎么能忘记呢?
唐乐恨不得一巴掌扇醒她,动了动手不忍心,拎着她指着冰霜里的沈浪,“她难吗?先生比她难一万倍,你别忘了,是先生帮我们报了仇,也是先生让我们有了现在的好日子,你难道要帮着她欺骗先生?”
这一次的冰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厚,若不是凝神细看,根本无法分辨出里面有个人,现下彩月却通过冰雕看到了里面的人影憧憧,她不知道是先生真动了,还是她眼花了。
唐乐擦去她脸上泪痕,“你清醒些,先生身边只有我们两个能顶事了,我毕竟要顾及着小凤儿,你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谁都不用怕,干就完事了。”
彩月摇摆的心再次坚定起来,“要怎么办?”唐乐说得对,先生又不是南疆的人,凭什么要为南疆牺牲自己,白莲这么逼迫先生,先生还想护着南疆,够仁至义尽了。
唐乐凑近,低声同她言语了几句,彩月皱眉想了想,终是点下头,“知道了!”
“记住,别叫白飞飞知道,那个女人只会坏事,先生为了她一次次妥协,她倒好,打着为先生好的旗帜,一次次伤害先生,等成了,你带着先生远走高飞,再也别回来,最好想法子叫先生永远记不起白飞飞这个人。”唐乐按住彩月,郑重叮嘱道。
彩月点点头,牢记在心,“知道了,我回去准备。”她转身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揪着衣带犹豫道,“王怜花找了些蛊毒秘籍给我,这些日子我看完了,”唐乐沉默着听她继续说:“我找到了一个法子,能叫先生彻底恢复,可是,”她犹豫了下,“那法子太久远了,我怕又是一个如意蛊。”
唐乐搔着下巴,“蛊毒不分家,带我去看看,若真不能安心,明儿一早叫小凤儿问问白莲,不过城主府都没有的蛊毒秘籍,王怜花是从哪里得来的?”
小姑娘眉头紧锁,摇头解释:“不是蛊毒秘籍里的,是夹在蛊书里的一张药方,我翻遍全部秘籍,没找到出处。”
“那你如何断定那法子有用。”唐乐皱眉,治病救人怎可如此儿戏?
“那药方上写的制蛊药物都是举世难寻的神药,连阴阳幽兰都只是可用可不用的边角料,”彩月绕着头发,“你想啊,这么多神奇的药凑在一起,炼制出来的蛊,肯定很厉害,至少比城主说的那蛊厉害吧。”
“既然都是神药,你又到哪里去寻?”唐乐一听便知不靠谱。
“已经有两味了,金莲和九珠连环,九珠连环虽然被用了,但先生体内的药效还未彻底吸收,到时候借先生一点血不就是了,至于另外六味,”彩月带着人走进制蛊室,找出那张药方递给唐乐。
唐乐接过一看,直咂舌,“这些药,皇宫大内也不一定有,凭我们唐门的势力,没个几十年,怕是找不全。”
彩月也知道有多艰难,“可这是最后的法子了,我不想放弃,”她拉住唐乐,“不然我去汾阳求求朱府和仁义山庄,他们一个富甲天下,一个是白道柱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对不对?”如果为自己,她一辈子不会再去汾阳,可为了先生,只要先生能活下来,她愿意做任何事情,哪怕向仇人的女儿低头。
唐乐按住她双肩,“你这样委屈自己,先生会难过的,他费了多少力气才叫你活的恣意些,他一定不会愿意你为了他曲膝弯腰。”
彩月抢白:“不过是低低头,我……”
“这件事交给我,我好歹是唐门堡主,堡里几百年的积淀,要钱给钱,要物给物,我不信江湖人不心动。”接着又道:“这次婚宴虽没通知汾阳那群人,但丐帮耳目遍布大江南北,我不信他们不来,到时候只要不经意间露出一星半点消息,他们绝不会束手旁观,”彩月神色一动,若有所思,“有些人,你求上去人家反倒遮遮掩掩,得叫他们自己上赶着,这样才会更尽心尽力,知道吗?”
唐乐收起那张药方,“你把先生藏好,等药材找齐,我会通知你,”唐乐眼神凌厉,冷静道,“记住,不要叫任何人找到你们,包括白飞飞。”
“我知道了,”彩月轻轻点头,又问道:“可是,万一药材还没找奇,先生就坚持不住了,我们怎么办?”
唐乐按住彩月,“唐门的毒经你都看过的,真到了山穷水尽就放手一搏,你是南疆百年来最有才的制蛊女,你不能被白莲那几句话挑破了信心,知道吗?”
“我……我知道。”彩月再次点头,她不能泄气,先生只能靠她了,她得振作精神。
唐乐咬牙切齿,“好了,我先回去,你记住我们的计划,别出差池。”
唐乐还真说对了,迎亲前三日,汾阳那一群人风风火火来了,怜云山庄王怜花、朱家父女俩,仁义山庄几位爷,当然还有丐帮熊猫儿夫妻俩……身后马车拉了不知多少东西来,唐乐提前收到消息,带着彩月下了山,把人迎到城里宅院里。
院子已提前收拾齐整,唐乐派了门中弟子守卫,白凤帮着采买了些丫鬟小厮使唤,王怜花这等自来爱附庸风雅的风流人,瞧着这院子也不住抚掌,直呼修的巧。
熊猫儿是个粗人,只觉得院子好看,粗粗赞了几句,更关心自己兄弟,“唐乐,沈浪呢?他没在家吗?”
彩月眼眶一红,“先生还没醒。”
王怜花等人面面相觑,都要成亲了,新郎还冰着,这亲怎么成?
关键时刻朱七七顶了上来,“沈大哥怎么了?又封住了,前些日子丐帮弟子还瞧见沈大哥呢,说他好好的,带着你到处买院子,几日不见怎么人又倒下了?难道又受伤了?你们唐门地界,谁敢伤他?”眼珠子一转,惊道:“难道又同白飞飞吵架了?”彩月脸色一变,朱七七了然,“看来我猜对了,又是白飞飞,沈大哥一遇到白飞飞就没好事,不是受伤就是丢命……”
朱富贵压住口无遮拦的女儿,“唐堡主、彩月姑娘,小女性子单纯,自来蠢笨,两位勿怪。”白飞飞现下已是沈浪妻子,自家女儿还这么不知礼数,朱富贵心下叹气,愁得要死。
什么叫蠢笨,朱七七眼睛一瞪就要同她爹理论,身边王怜花咳了一声,立马缩了回去。
唐乐淡淡笑了下,“朱爷,七七什么性子,我自然知道。”
熊猫儿不耐烦听他们打机锋,“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我们能帮上的,我万死不辞。”百灵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什么都不知道呢,就敢夸下海口,看他后面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