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新皇执政已然三年,世人皆说这龙椅许是令人彻头彻尾改变的权杖,那锦熙王曾经是王爷时还是不闻朝政,可自握上那玉玺后,却能提出各种各样古怪的政策。
究竟是隐瞒太深还是别的原因,也无从得知。
而究竟得益于百姓还是一个毫无作用的政策,也需要时间去证明。
可紧接着最令世人震惊的是,锦熙三年,镇国将军奚闲霄交上兵符后便与国师君淮竹一并归隐。
同年,大理寺卿白梵天也紧接着上递文书,表明自己需要暂且离开皇城一阵子。
……
江南荧城。
梁姨挽着篮子,虞听寒也背着一筐刚摘回来的野果,拉着虞初夏往家里走。
竹筐有一些些重,虞听寒不得不微微弯下腰来。
前面梁姨忽然停下脚步,虞听寒也疑惑抬起头,之间一个白发男子靠在他们家门口,弯着眼睛和另外一个男子说着什么。
“哇,漂亮哥哥。”虞初夏眼前一亮。
虞初夏的话被那白发男子听到了,他转过身来,笑吟吟道:“嘴真甜。”
梁姨:“二位公子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来完成一位故友的遗愿。”
来者正是君淮竹和奚闲霄,哪怕当初君淮竹因为燕宸玮而险些再次患蛊,但燕宸玮终究是手下留情了。
说他狠心吧,他又下了不致命的毒,留了不致命的蛊。
说他不狠心吧,可他又默默隐瞒身份数十年,只为复仇,甚至甘愿与外敌联手,甘愿残害百姓。
终究是因为姚灼才导致了这一切,于是尘埃落定时,君淮竹想回到严府和沈府,为那两个不过二十几岁的孩子留下衣冠冢。
“是这样的,能麻烦问一下,沈家与严家的府邸在何处呢?”
梁姨警惕看着他们,君淮竹瘫了一下手,冲奚闲霄眨了眨眼,然后说,“曾经你愿意为了严子穆而隐瞒真相,那么想来你们关系应该很好?”
梁姨脸色白了一瞬,然后看向虞听寒,说:“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梁姨犹犹豫豫,还是带着他们来到了沈家,她默默看着他们两个进去后,还是没有跟进去。
看着破败的院子,君淮竹熟门熟路走入一个房间,看着那九尾狐图像,抬手一转,密室自动开启。
君淮竹端详了这密闭的空间片刻,抬手扯了扯奚闲霄的衣袖,指着某一处,开口,说:“麻烦闲霄了。”
奚闲霄觑了一眼他的指尖,然后走过去俯下身来,敲了敲两处墙壁,然后在旁边找了根木棍,直接破开了那一层薄薄的墙壁。
紧接着,一条幽暗的甬道出现在眼前。
君淮竹打量了片刻,才感叹一声,“我听说当初云纱阁那事情,就是有人挖了地道,现在看来,严家那些人是兔子成精吗?那么喜欢打洞。”
奚闲霄:……
君淮竹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奚闲霄什么表情,他勾了勾手指,示意奚闲霄过来牵着他,还故作真实道:“哎呀,看起来有点长有点黑,我好怕。”
奚闲霄:……
他看着对方不断勾起来的手指,木然片刻,还是抬起手来默默抓着那只不断晃动的手,拉着他穿过这条甬道。
君淮竹怎么可能真的怕黑呢?不过是喜欢逗奚闲霄罢了。但是长期处于黑暗环境还是会让他想起以前一些不太好的经历。
所以也不算是假话,君淮竹心想。
这条甬道并不怎么长,尽头依旧是一处郊外。
这一次换君淮竹和墓碑面对面了。
好歹没有骷髅头。
墓碑上并没有字,而且石碑立的歪七扭八的。相反,远处那些就显得整整齐齐了。
君淮竹眯了眯眼,认清远处那是沈家的坟,而身边这些,大抵就是严家的了。
“等等,你过来一下。”
奚闲霄忽然唤了君淮竹一声,君淮竹慢悠悠走过来看了眼,却忽然顿住脚步。
严家幺儿子穆之墓。
石碑破损不堪,一看就年代久远,或许是那个被救下来的人于某个黑夜悄悄立的墓碑吧。
“唉,算了。走,去那边吧。”
整个大渊除了君淮竹,无人再知沈拂玉之名,君淮竹本想给他也立个衣冠冢,结果……
他看着早就立好的墓碑,默不作声看向奚闲霄,半晌才认真说:“所以我千里迢迢跑过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谁知道。”奚闲霄扫了眼整个墓地,视线忽然落在不远处一个石碑上。
和其他人的不同。
这一个石碑上,有一束白花。
看着花瓣上还有露水,似乎是不久前有人来了一趟,然后又默默走了。
会有谁,比他们来的还早呢?
君淮竹和奚闲霄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有了一个人选。
“走吧,看来我们来的有些晚了。”
君淮竹笑了下,拉起奚闲霄的手,认真说:“既然如今已经辞官,那不如去蜀中看看?左右都是四处云游。”
奚闲霄道:“都随你。”
君淮竹轻笑一声,动作间一阵清风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