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子拼命弓起身子,羊脂白玉般的蛇鳞在挣扎中簌簌作响。
可面对眼前这个“不可食用”且“见血封喉”的骨头架子,目前空有獠牙的小蛇根本找不到地方下口反击。
最终,祂只能徒劳地扭动身子进行恐吓,一时间连眼泪都快被急出来了。
病床上,暗中角力几圈过后,丰琅洗身上的绷带在剧烈的动作中逐渐松散,露出了下方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丝丝缕缕的血色从粉嫩的新生组织中缓缓渗出,空气中逐渐弥漫起一股馥郁的甜腥味。
对此,直面冲击的况憬先是咬紧牙关,试图屏住呼吸,但最终他还是在向导可怜巴巴的痛呼声中选择了缓缓卸力。
于是,凭着厚脸皮卖惨而略胜一筹的丰琅洗成功将哨兵整个压倒在了病床上。
“让我猜猜看……”
在激烈的心跳声中,丰琅洗垂眸细细欣赏起自己的战利品。他用指尖耐心地抚过况憬被汗濡湿的眼睫,温凉的吐息轻轻喷洒在对方滚烫的耳廓上:
“你是不是从三天前开始,就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强撑着没有进行任何精神疏导?”
闻言,况憬神色未变,依旧保持着沉默,但丰琅洗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呵……”
他忍不住低笑一声,胸腔微微震动。
紧接着,无数精神触须如浓墨入水般在空中徐徐漾开,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渗透了哨兵濒临崩溃的精神屏障。四周的异香顿时变得愈发甜腻,几乎要凝成实质。
“那么,现在到了乖狗狗获得奖励的时候了——”
说话间,向导修长冰冷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扯住了手中的军用皮带,金属搭扣在精神力的操控下自动弹开,发出了清脆的“咔哒”声。
“我只是…在信守承诺……”
在被掐住腰线的瞬间,况憬终于再次开口。他平静到有些麻木地睁开眼睛,原本涣散的瞳孔已经收缩成了一条金色的细线。
细密的汗珠顺着他流畅的下颌线接连滑落,散发出一丝浅淡的肉.欲,哨兵饱满的唇珠随着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颤动起伏,如同花苞上摇摇欲坠的晨露。
“你的伤……还需要好好静养……”
听到这话,丰琅洗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就控制不住地把脸深深埋进况憬的颈窝里,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高挺的鼻子抵住下方滚烫的皮肤,从喉间溢出的笑声闷在两人紧紧相贴的骨肉之间。
“哈,你真是……!”丰琅洗的声音里面满是纯粹的欢愉,又带着几分神经质的甜蜜,震得况憬的心脏都跟着一起发麻。
“亲爱的哨兵先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舍得抬起头来。那双赭红色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的水光,如同坠入湖中的破碎星子,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种动人的神彩。
“你该关心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说完,丰琅洗心情颇好地伸出食指,冷白的指尖顺着况憬的眉骨缓缓下滑,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告诉我,况憬。”
那点冰凉的触感一路掠过高挺的鼻梁,滚烫的人中,最后停在他干燥的唇瓣上不住流连。
“现在,你能给出答案了么?”
“是继续当白塔的乖狗狗,还是……”丰琅洗的犬齿若即若离地蹭过况憬的唇瓣,他盯着哨兵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变化,声音轻柔得像雏鸟的羽毛,却又带着几分残忍的温柔,“和我一起,成为新世界的主人。”
看着这双蛊惑人心的瑰丽眼睛,况憬只感觉自己似乎丧失了语言能力。
但那双沉默的手却在不知不觉间脱离了主人的控制,隔着层层布料攀上了身前之人凸起的脊椎骨节。
哨兵眼睫翕动了一下,可还没等他说话,嘴唇就被死死含住了。
丰琅洗早在他开口的瞬间就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将混着血的唾液强行渡进况憬唇间。在滚烫的吐息与黏腻的水液声中,他叹息似的呢喃道:
“我已经听见了……”
……
此刻,高悬于天际的太阳正冷漠地俯视着这座象征“光明与未来”的神圣白塔,厚重繁华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无数不可言说的痛苦与欲望日复一日地溺毙在阴影里。
凌乱的床单在斗争间如海浪般翻涌,有只深棕色的手掌在褶皱中时隐时现,它绷紧的五指几乎要抓破棉絮,就像身陷囹圄的困兽般艰难地爬向床沿。
然而,就在即将触及的刹那,另一只苍白的手掌将它死死扣在手心,再度拉回了被褥之间,床垫的弹簧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个白天,似乎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