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实习生将设计稿递给叶逢，问道：“您参与制作，对吧？”

“对。”

“别走过场了，”抽着烟的正牌审讯员大手一挥，将单子放到叶逢面上，“填了然后直接走。”

“好。”

站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实习生侧目看向叶逢填写的内容，抬手拍拍合眼小憩的审讯员，低声道：“你和我来一下。”

“干什么？”审讯员有些迷茫的睁眼看他，同样压低声音教育道：“你做事不要太死板，要懂得变通。”

“哎呀，”实习生向他使了个眼色，将人拉到一旁，急道：“你看到他姓名没？”

“没啊，看那玩应干啥？”

“……”实习生颇为无奈地拍拍脑门，眸中闪着狡黠的光，“先不说世界之大巧合不息，就现在这个形势，就他这个姓，哥，你听我一句劝，对他客气点儿，准没错。”

审讯员一怔，满是狐疑的看向他：“你小子怎么油嘴滑舌的？他姓什么关咱们屁事？都是赚那点儿居住费，我还要上赶着贴屁股当孙子？”

“你不去我去！”实习生咬牙一跺脚，念着家中的产业，端着茶水推开审讯室的门，“云先生啊，喝水润润嗓。”

“谢谢，”叶逢点头接过，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将单子递给他，问道；“我可以走了吧？”

“哎呀，”实习生故作惋惜的接过，咋舌摇头，“得麻烦您再坐一会儿。”

“好。”

叶逢仅是抿着茶水，一言不发的看着周围，他抬手轻敲着桌面，问道：“你是来实习的？”

“是是，”实习生连忙搬着椅子谄笑着坐到他身边，“来混个实习证明，以后毕业了好继承家业。”

叶逢眉一挑，侧目看去：“高层？”

“算不上，”实习生摇摇头，“家中产业嘛，在真高层那可是不值一提。”

他两手一摊，神色显得格外坦然，选择用八卦的方式来凑近乎：“就明家那俩儿子，说出来都让人咋舌。”

叶逢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实习生，耐心等着下文。

“老大呢，自幼丧母，明老先生忙于事业，完全是疏忽了他，堂堂明家大少爷直到高中才去念的精英院校，硬是成了高层子弟里一无是处的花瓶。”

实习生将水一饮而尽，继续道：“而且说来也怪，明老先生从未公开再娶，可明家还真就多了位二少，从小严抓培养到大，刚十九岁的年纪就能将明家的几个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

“你说这有钱有权的人家也是波涛暗涌，”实习生眼睛一转，开始套叶逢的话，“您呢？”

“我？”叶逢将杯子放下，余光中见审讯员正风风火火的赶来，眉眼微弯，“我家穷苦，幼时险些饿死，幸好云……”

“你！”审讯员猛地将门推开，满脸不耐烦的向着叶逢招手，“快走快走，上头催了。”

叶逢起身抚平衣服，向懊恼不已的实习生点头致歉后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现在的小孩儿心眼子倒是不少。

“你才缺心眼呢！”竹桃气鼓鼓的将枕头砸向明慕生，压低声音骂道：“小时候我可是保护过你，现在可好，忘恩负义！”

“你！”

明续抬手喊停，将手放到唇中示意两人安静：“密谋不是吵架。”

“哦……”

见两个不省心的小孩儿泄气，明续暗中舒出口气，摸出蜡烛示意竹桃举好，低声道：“你坐到床上举蜡烛照明，累了就放到床头柜躺下休息，可以吗？”

“没问题，”竹桃爽利应下，小步跑去将灯关上，乖乖举着点燃的蜡烛坐到床边，“我给你们放哨。”

“好。”

明续将文件拿出，借着烛光仔细读着文字，眸中闪过抹诧异：“枪决卧底准许证明？”

“嗯？”明慕生将脑袋凑过去，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明家开拓这项业务了？”

“他许可给你的知情权不过是为我铺路用的，不会太全面，”明续眉头微蹙，手指摩挲着文件，喃喃道：“明家负责军火，倒也解释的通……”

同样陷入沉思的明慕生无意识的将一旁的帽子戴到头上，靠在床边思索着。

“算了，”明续将文件塞回，抬眸看向他，“你先告诉我去选拔的原因。”

明慕生闻言微怔，沉默半晌后叹息说道：“我……我就是想去试试，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不是单纯的工具。”

“再就是，”明慕生眼眶微红，酸着鼻尖注视着哥哥，“我想我妈了。”

如果这次选拔在整个信风实时播报的话，如果母亲依然活在这世上的话。

也许她就能看见我了。

明续彻底怔在原地，无声的压抑如洪水般向他袭来，将他彻底淹没。所有的话语在此刻只能化为三个字：“对不起。”

“哥……”

明慕生想要反驳的话被竹桃突如其来的一声嘀咕打断：“密谋什么呢这么烧脑。”

早在不知不觉中睡着的放哨兵竹桃将蜡烛放到床头柜上，边打哈欠边看明慕生，笑道：“你头都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