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怎么消气?我仅存的素质都被他们磨!没!了!”白沁弦猛地转过身,双手叉腰,怒目圆睁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明续,“咱俩他妈的被关在一起半个月了!半个月了!”
她略有抓狂的来回踱步,指着明续,强忍着笑意骂道:“你都被我折磨多少次了,还能忍呢?”
自从睁开眼发现和明续被锁进同一间卧室的白沁弦在这十五天里,除了拆门,便是让明续化身为奇迹续续供她打发时间。
她从未想过明续竟能如此坦然的凭着几本书和手上的戒指便可以度过没有通讯仪的日子,更不敢想象明续的情绪竟然稳如老狗那般任人摆布。
“没办法啊,”明续耸耸肩,坦然而又温和的劝道:“他们有意,咱们不如顺势而为。”
“怎么顺势而为?”体力耗尽的白沁弦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我和你生个孩子?”
“哎!”明续连忙抬手喊停,“万万使不得,请收回您那可怕的想法。”
“我三十五了老弟,”白沁弦叹了口气,坐起身满是疲惫的看向他,“生不了了,高龄产妇,想要我命他们可以直说。”
白沁弦一拍大腿指向自己,坐姿分外豪放,全然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模样:“我就纳了个邪闷了,你说我没长相没身材没礼貌的,你爹看上我啥了?”
“他看不上你,”明续端起一旁的水杯,淡淡回应,“他看上白家了。”
“那他娶我姐啊。”
明续闻言猛地呛了口水,偏头咳了半晌,涨红着脸看她:“曲夫人。”
“哦对,你妈妈还在,”白沁弦后仰着躺回去,长叹一声后好奇道:“你俩母子相认没?”
“认了。”
“然后呢?”
“没有然后。”
白沁弦不可置信的翻身下床,直直走向明续,在他面前站定:“那么大个橄榄枝你不接?”
“……”明续沉默片刻,半晌摇了摇头。
整整二十三年都不在身边的母亲,如今阴差阳错间出现在身旁,饶是心中再渴望母爱,也早已在时间中被消磨殆尽。
留下的唯余全心全意的不自在。
曲锦岚是他的亲生母亲的事实对明续而言,简直是荒唐至极。
“除了命,她从未给过我什么,”明续垂眸看着手中的书,“我也不打算向她有所索取。”
就这样吧。
知道彼此都活在这世上,知道彼此之间无法分割的羁绊也就够了。
白沁弦深深看他一眼,抬手抹了把脸,将方才她曾嗤之以鼻的模样收回,坐到一旁缓缓开口:“你说得对。”
“我曾经无条件的相信后妈、疼爱白佩弦,将我姐……视为外人,”她抱着曲起的双腿,止不住的懊悔,“可我却总是向她提出无理的要求,她分明什么都不欠我。”
从奢侈的珠宝首饰,到昂贵不菲的豪车,所有能将富贵显示的一览无遗的东西白沁弦年少时可谓是一应俱全。
没有她不敢张口要的,也没有白沁芸不给的。
她曾将白沁芸视为弑父仇人,视为移动的自动取款机,视为夺取家族产业的眼中钉。
唯独忘却了这是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同的最亲近的人。
“我当时知道一切都时候险些疯了,”白沁弦苦笑着摇头,“所以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只想让我姐自在些。”
什么大家闺秀、名门望族的头衔白沁弦一概抛却,转了性子后活脱脱的成了随时攻击所有人都低素质泼妇。
“累吧?”
“累啊,”她后仰着靠到椅背上,此时同明续竟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你也不容易。”
“嗯。”
“但这并不能磨灭我想破门而出的心思,”白沁弦话锋转得极其突然,她反手从沙发下摸出不知从何而来的大砍刀,举着它走向门口:“古有盘古开天辟地,沉香开山救母,今有我白沁弦开门送自由。”
明续怔愣着看向她手中闪着银光的砍刀,一时竟晃神到了那雷雨交接的夜晚。
叶逢也曾握过与这相同的砍刀。
念及此,明续心中登时被苦涩填满。
自从叶逢回到山风,两人之间的联络便少之又少,如今又被没收了通讯仪,明续想念爱人想的简直快要心碎。
“续啊……”白沁弦手起刀落将门劈开条缝隙,可眼前所呈现的东西却使她毛骨悚然,她颤巍巍的抬手指向那条缝,“外外外面怎么有两道黑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