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办呢?”尚煦查完题就进屋,手机一下一下拍在掌心上。
除周述外两个九班的抖了一下,背过去不敢看他。
尚煦在心里“啧”一声,大摇大摆地坐床上,对秦雨勤道:“请问有多余的被子么?”
秦雨勤缩了缩肩膀,看看他空荡荡的床。想想不晓得他的来历,最好别惹,便给了他一张毯子:“这个借你吧,明天记得叠好。”
“非常感谢。”尚煦接过毯子。
沈东在上铺伸着脖子问对面:“哎,述啊,你纪检部的,问你个事。明天刚开学,风自委中午检查不?”
“我哪知道。”周述拆着被子,没看沈东,“纪检跟风自委俩回事。”
“噗。”沈东大咧咧地笑出声,“你们两边关系这么差了么?”
“对了,新来的。”周述从上铺看下来,“每个人有负责的宿舍内务,你那部分一直是我在做,现在该你做了。每天一次,做不好会扣你分。你记着……”
尚煦眯眼听着,感觉这学校学生的官腔咋这严重?
风自委?纪检?跟纪律有关,都不是好鸟。
—
每天中午,风自委都要分成很多支队伍,巡查整个校园。
开学第一天,尹粼带完负责的区域,回风自委活动室的时候汗还在渗。
刚进门,就被风自委书记汤布雷吓一跳:“尹大会长啊,救救孩子吧。我旁边不知道坐了个什么人啊。”
他在说他的新同桌尚煦。
自从十班走了个纪封道,汤布雷就在后排角落一人占俩坑逍遥了一年半。
然新来的把他的一切自由通通截胡了。
尹粼取下红袖圈,绕过中央用六张单人课桌拼起来的会议桌,挂上房间后方的衣架。“你不是跟他聊得挺好。”
他神情淡漠,乌黑的眼像溶洞深处的清潭。
汤布雷瞪大了眼看他,像要反驳什么。紧接着想起什么似的,从衣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老大,你看看这个。”
尹粼站在原地,身姿挺拔,稍抬着下巴,扣好自己的校服领子。“怎么了?”
汤布雷把纸递过来:“这就是你说的我俩聊得挺好,给你瞻仰瞻仰。”
尹粼接过纸张,汤布雷的字迹甚是熟悉,不算好看,但工整。
相比之下,另一个写得特潦草。但尹粼练过书法,看得出那字有行书的笔路。
那行书上来第一句话就是:同桌好,请问你认识尹粼吗?
难得,他那个经常被人写错的“粼”字,这家伙居然写对了。
汤布雷:“老大,你们认识?”
昨天晚上,汤布雷面前出现了一张纸条和一只小心翼翼的手。
动作过于缓慢,在汤布雷眼里兴许还略带羞涩。
看到内容,汤布雷无语片刻,写下:认识啊。
尚煦:哦,那你跟他熟吗?平时接触多吗?
汤布雷:天天接触。
尚煦:哦,他最近过得还好吗?
汤布雷:“……?”
这扑面而来的八卦气息,十里八乡都能闻到,一出苦苦追寻默默守候的青春虐恋大剧在汤布雷脑中上演。
不,他汤布雷何以想到——虐恋?
下一秒他就怪这学校邪门儿,几年内发现几对男生早恋,学校还为此立了规矩,以示方圆。
他中规中矩回复:挺好的。怎么?你们认识?
尚煦:嗯,其实是我爸问的。谢谢啊。
汤布雷:“???”
你爸???
“老大,你不会是……”汤布雷神秘兮兮地拢着嘴,“那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吧?”
这样的话虐恋岂不是要变成……
“也许吧。”尹粼面无表情,谁也没看。一旁喝水的勤务长、分统委员、财管委员同时被呛个正着。
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尹粼忽然耳尖一颤,门外有微小的动静。
他看向活动室的门。
“喂别推我!”
“不是我啊是后面!”
“别按门把!别……”
“哐啷”一声,一群高二的摔进活动室。摔地上的在揉胯骨,趴门上的在揉下巴,压人身上的在拼命道歉,还有个男生在挨一个女生的打。
……
集体默契地:“老大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尹粼:“……哦。”
他把纸张折叠放进口袋里。
汤布雷看得一愣一愣的,心想他不把这废纸扔了么?果然还是很在意上面的内容吧!
尹粼拖张椅子在会议桌前坐下:“杨槟?”
正挨打的高二学弟看着尹粼,头上又挨了女生最后一下,一脸正色:“老大,我真的没听到私——”
“外卖的事你有打听到吗?”
杨槟一愣,一瞬间才想起自己刚刚干什么去了。
中午他跟着尹粼出勤,在高三男生宿舍区查到外卖盒,被人扔在A栋宿舍旁公共区域的垃圾桶。
整个宿舍区一楼唯一一个大型垃圾,特别扎眼。
学校一直禁这禁那,包括外卖。全校布满风自委和执勤老师的眼睛。想把外卖带进来,除非外卖无形无味。
杨槟赶紧汇报:“啊,有的有的。我吧,我问了那个垃圾桶旁边的几间宿舍,有几个人说看到人了但不认识。二班那嚣张二世祖还说风自委都是学校的走狗,别想从他的嘴里套出任何战友的情报,他誓死不出卖和他一样信仰自由的新同学。老大,你说他这算不算中二晚期?还有救不?”
尹粼一皱眉,和其他四位干部十目相视。
算不算晚期不知道,那个二班的看来还是老样子。自从因为骚扰女生被风自委抓给政教处,逮着机会就给风自委来点麻烦。
尹粼一直独自处理这些。
“人到齐就开会吧。”尹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下午突击检查C栋二楼,查得到就查,查不到也警告一下。我来说一下组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