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十班均分总是能拿到第一第二，尖子生不多，尾巴也不弱。所以除了第一名断层，后面分数都咬得特紧。

咬得太紧，表格拖到最末，尚煦才看见自己的分数。

后进班。

李图斌拿教棍啪啪敲着投影屏：“看看啊，这次我们班才两个培优。看看人隔壁九班，五个！”

五个归五个，十班的人都知道，九班断层尖子多，拖尾的也不少。

老班又话头一转：“当然，还是要先恭喜一下我们班的会长和班长。两位金童玉女请保持住，别下次月考就回来了啊。”

教室里响起掌声，甚至还有莫名其妙的起哄声。

李图斌一咳嗽，全班就安静了。“咱们班培优的不多，但好在后进也不多。进去的同学也别担心，稍微学学都能回来。”

“进去的同学”，这说法跟进了哪儿似的。

李图斌：“虽然上课的地方不一样了，大家以后还是十班人啊，体育课什么的还是一起上的。班里的信息就同宿舍互相传达一下。”

尚煦听着听着就走神，李图斌的声音像是飘荡在遥远的旷野之外。

后进班，放在其他高中就是所谓被放弃的班了。

手里的笔一下下地转，轻轻擦过粗糙的试卷纸。

他以为自己会非常失落，但好像只觉得空空的，没什么真实感。

一上午的课，尚煦听得比谁都认真。中午一下课赶紧冲了食堂，狼吞虎咽吃完，就奔回教室拿学习资料。

动作一下子迅速了，仿佛是在这生活了两年的海中学生。

中午这段时间，宿舍有人查纪律，教学楼也查，图书馆也查，食堂也查，运动场也查。

那他就去学校后方的观景园。

他抻着书包，还拿着本练习不释手。沿着蜿蜒的坡道，穿过行道的银杏树，到学校地势最高的地方。

园里植物葱郁，有个观景台，能眺望山谷里的淡水湖泊。山里的雾不大浓时，还隐约能望到市区的高楼。

沿着山崖边的栏杆有一排长椅，每张椅只能坐两个人。整个园只剩一个空位。那张长椅坐了个女生。

尚煦坐女生旁边，把那些卷子都拿出来研究。

枝梢叶影正好投在鲜红的分数上，在数字上轻轻摇着。不多时试卷上又投了一个影子。

是女生凑头过来，碰了他一下：“你物理很厉害啊。

他抬头，是林佳铭。

她把鬓边的发丝绕到耳后，眼睛一直盯着尚煦的物理卷，微微笑着：“物理这么好，你总分也不低吧？”

尚煦偶然想起摸底考那天。

班里人太热情，大聊特聊他过去的“趣闻轶事”，林佳铭还玩笑似的插话：“他这么能打啊？要是去年转来，我们班校运会冠军没跑了。”

都听得出班长在委婉赶人，一群人才嘻嘻哈哈散开了。

“不高。”尚煦如实道。

林佳铭指着他错的那道实验题：“这道我们讲过的，一模一样，连数字都没改。第一次见的时候没人做得对，题目太奇葩。”

操？

尚煦又死盯了会题，好像能穿越回考试的时候重填一样。

“这道倒是很多人错。”她指着最后一道多选题，“老师讲太快了，我弄不懂，能给我讲讲吗？耽误你一点时间。”

“没事儿不耽误，讲题也是学习。”尚煦爽快，还讲得细，条理非常清晰。

完全没注意到林佳铭的脑袋一直往这边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快跟他碰上了。

讲一半，尚煦感觉后背有什么在碰他。

一回头，尹粼站在身后，乌溜的眼俯视着他，笔端轻戳他的宽肩。

“别跟人女生靠太近。”

尚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