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除郑婉容的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戚停风：“你你你……”

吴明：“你杀人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姬迁：“……”

郑婉容道：“既要弑君，何须手软？！如果我不杀他，我目睹现场，你们莫非会放过我？”

“你杀了他！”戚停风的舌头总算找到了位置，叫了出来，“你居然杀了他！但是我们不想杀他啊！！”

郑婉容：“？”

吴明沉重：“是的，我们不打算杀他。”

这下郑婉容也愣住了。

四个人有远有近，围着禇阳的尸体，一时间皆是无言。

血腥味散开，戚停风突然有些恶心，禇阳刚死，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她一下有些晕眩，视线里禇阳动了一下，好像马上要跳起来，她别过头，挥去这个幻觉，说：“现在我们怎么办？”

“你们真的不打算杀他？”郑婉容问。

“至少今天不会。”吴明答。

郑婉容：“这是为何？你们即已对他下手，多留他活一日，被发现的可能就多一分。不过……这并非大问题。他一死，我的孩子便可登基，你们助我度过这段时间，我保你们安全出宫不死。”

吴明的表情更沉重，“不行。现在禇阳还要活着，至少在其他人眼里，他得活着。”

“他登基时间虽不久，也已牢牢把控权力，我的孩子登基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更何况他都死了，还能怎么掩藏？！”

“具体原因比较复杂，解释起来要花很多时间，先把现在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失礼了。”吴明转头对姬迁说话，“你现在再出去一趟，把那个人接过来。”

姬迁应是，随即人影一闪，消失不见。

室内骤然大亮，惨败的光划过，天边轰隆隆作响。先是有几颗雨打在屋檐上，一秒过后，暴雨如瀑。

郑婉容蹙眉，“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吴明：“九王爷。”

“你们是九王的人？”郑婉容反应过来，“不对，戚姑娘一直以来都和皇上形影不离，没有时间与九王接触。你们弑君的目的是什么？莫非是想救九王，好让他登上帝位？”

吴明默认。

“此举万万不可。九王性情暴躁，不学无术，骄奢淫逸，如他登上帝位，重可天下大乱，愿你三思。戚姑娘，望你也多考虑考虑。”

发呆的戚停风猛然回神，说：“但是禇阳现在死了，如今已经没别的人了，是好是歹目前不是最要紧的。我们一定要围着禇阳说话吗？”

吴明这才察觉她的状态不对，眼神在尸体上转了一圈，说：“我们处理一下吧。”

戚停风忙不迭点头。

吴明走两步，到桌边把桌布给扯了下来，铺到禇阳身上，隔着布推他一把，他在地上滚一圈，吴明顺势用布全部把他包住，推到墙边。戚停风上去掀开地毯边缘，染血的部分全裹起来，放在禇阳尸体旁边。

做完这些，戚停风去把窗户打开。风猛烈地刮进来，清新的空气灌入肺中，驱散了血的味道，神智为之一清。紧接着雨水像小石子一样拍打在她脸上，檐下的侍卫都披上了雨蓑，她站了几秒钟，把窗户合拢，只留下一条缝。

三人重新坐下。

郑婉容问：“吴姑娘，方才你说没有时间解释的事，现在可有时间了？”

戚停风不安道：“这，我们有规定，不能说与外人。”

吴明却说：“无妨。”然后面不改色瞎编起来，“不知你可曾听过命数一词？”

“略知一二。”郑婉容道，“每个人都有其独一无二的命数，出生之时便已注定。”

“停风出山便是帮助禇阳，助他成为皇帝。她本该就此离去，不再牵扯人世杂务，不想过了规定时间，停风还未归来，我只得下山寻她。不想禇阳却不愿放她离开，且日渐暴戾，我们只得出此下策，希望能改造他。他此时命不该绝，但你既已将他杀死，也于事无补，只能找一人前来代替他。”

郑婉容又问：“被发现会怎样？”

“我也不知。可能什么都不会发生，也可能山崩地裂，天下大乱。”

“可是你们找九王代替皇上，他又会如何？在外人眼中，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他死了，他的命数就该绝在此刻？况且，你们怎么能保证九王的寿命与皇上相同。他死在皇上的寿命之后还好，可以动手将他杀死。但他死在皇上寿命之前，你们不是又要重新找寻一人？”

吴明思索不语。

郑婉容轻抿一口茶，润了润喉，继续问：“皇上有命数，莫非九王就没有。他去当了皇上，属于‘九王’的命数该由谁代替？”

戚停风真心实意地说：“婉容，你比我更适合干这一行。”

吴明大笑起来。

“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轻松了些，“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一切从头来过。”

风雨声中传来两声异样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