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警觉回头。原来是姬迁回来了。

他全身湿透，头发淋成一绺一绺的，和衣服一起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浸在地毯上。

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九王呢？”吴明问，“他不想和你走？”

姬迁摇摇头，涩然道：“不，他……他同意。我带他出了房门，外面下大雨，狂风呼啸，一块石头不知从哪飞来，正巧砸在他头上。他死了。”

全场寂静。

风摇雨落，戚停风打了个寒颤，双臂抱起，手在胳膊上摩挲，试图消下去刚升起来的鸡皮疙瘩。

“这也太巧了吧。”她喃喃道。

吴明心道，不一定是巧合，也许禇阳的死对小世界产生了影响，也许是OBS正好观测到了这里。

无论哪一种，都是一件难以在此解决的事。

郑婉容问：“九王已死，接下来，你们要找谁代替他？诸王中，唯九王与他年岁相近，其余王爷，要么年龄大要么年龄小，难以胜任。”

戚停风说：“总能找到人的。现在先别挑那么多了。”

郑婉容：“时间不够。他一直留在你宫里不出，大家都会起疑心。他明日还有早朝，要与各路大臣见面。你们必须找一个有勇气能面对这一切的人，随便一个人应付不了他的部下。”

戚停风听得心烦意乱，竭力想说服自己车到山前必有路。可心里又清楚地知道，郑婉容说的都是对的。

她怕自己一开口语气很冲，伤到郑婉容，干脆闭嘴，求助地望吴明。

目光有如实质，吴明躲避不了，叹气两声，唤道：“阿迁。”

“嗯？”

“等下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刚想脱离身体，吴明紧闭的双眼睁开，补充一句，“记得接住我。”

话音落地，吴明整个人就软软地向一边瘫倒下来，不省人事。

姬迁抱她在怀，人还是热的，却平白无故地失去了生机。他颤抖地去摸她脉搏，那一刻心脏狂跳不止，多种情绪轮番轰炸，他竟然眼前发白，差点脱力与她一同倒下。

所幸吴明临走前有提醒，加之他与吴明共同来到异世，姬迁尚能存留些理智，抬眸问戚停风道：“她怎么了？”

“回去了。”戚停风见怪不怪。

郑婉容：“回去？”

姬迁哑着声音，“什么时候再醒来？”

戚停风：“很快。这是紧急情况，没报备，回去呆不久。”

郑婉容察言观色，把注意力集中在吴明身上。吴明像睡着了，乍一看与活人并无分别。

慢慢的，恐惧一点一点爬上郑婉容脊梁。

没有呼吸，没有胸膛的起伏，郑婉容悄悄触碰一下吴明指尖，凉得吓人。她也不说话了，与姬迁一同陷入近乎凝滞的气氛中。

突然，吴明动了一下。

转瞬她的身体有了温度，心脏重新起跳，血脉流转。吴明坐直，离开姬迁怀抱，伸展双臂，左右转动脖子，猝不及防与郑婉容对上视线，还有些迷茫。“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郑婉容静静道：“亲眼目睹人死而复生，自然奇怪。”

“明明姐，找到解决方法了吗？”戚停风欢呼道。

吴明的手伸进衣服荷包，取出一个半透明的球状物体，“当然。”

“好！我明白了！用面具！”

吴明笑道：“你说得对。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这玩意的钱从你工资里扣。”

“扣就扣吧。”戚停风表现得很大方，豪气一挥手，“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是，这个面具我们谁用啊？我？还是你？还是他？”

吴明摇头，说：“都不是。”

在场唯一一个局外人听得云里雾里，推测那透明物体的用途。戚停风称呼它为面具，可怎么看也与常见面具无一丝相干。吴明刚刚就是去拿这个东西了吗？

正胡思乱想着，吴明对准了她，把面具递过去，“给你。”

郑婉容惊异至极：“我？”

“是的。”吴明语速很快，“你已经知道了我们那么多的事，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已经加入了我们，和我们是一伙的。是你亲手杀了禇阳，他的命数悉数转交给你，由你来延续。恭喜你，你要当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