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好痛，我不要，你放手。”

赵澜低头看他，手上的动作却不停，“喝醉了就越发娇气。”

闻峤被困在臂圈里无助地仰起头，“就是痛啊。”

赵澜轻笑，置之不理，再次把浸了冷水的棉帕按在闻峤肩膀上，嘴里却是哄人的话：“好了，乖一点，再忍忍，只有这样淤血才会散，明天才不疼。”

闻峤虽说是怕疼了些，但这点力度的确算不上什么，无非是仗着酒劲向赵澜卖娇撒气。

赵澜早就清楚闻峤忍痛的尺度，是真疼还是装痴，赵澜心里门儿清，他无意揭穿，只是顺着闻峤的意思来，赵澜能容忍闻峤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就像主人闲暇时逗逗小鸟儿玩，乐在其中。

敷了一会儿青紫的淤痕淡了不少，赵澜丢下帕子，把闻峤扶正，让他和自己相对而坐。

闻峤喝了寒潭香醉意上头，眼皮几欲合上，但赵澜总会在临界点把他弄醒，让他挺直腰板坐在榻上。

次数多了，闻峤不免烦躁恼火，“你干什么啊？我要睡觉，凭什么……你不让！”

赵澜倚在另一头，笑着看他一副醉鬼模样，“不是说你做错事了要受罚吗？”

“什么事？我没做错……没错。”

“那你再仔细想想，什么时候想到了我们就睡觉。”

“想不出，我现在就要睡……”说罢又要仰过头去。

赵澜把他拽回原位，戳了戳他因为生气鼓起来的脸颊，语气残酷，“不行啊，想不起来你今天就别想睡了，我说到做到。”

闻峤眼眶里都盈满了泪，说不清是睡意朦胧还是委屈扭捏，“那你……你提醒提醒我。”

“好啊，坐好看着我。”

闻峤摆正身子，强撑着眼睛，“好了。”

赵澜收了笑意，冷冷盯着闻峤，旖旎的氛围没了，卧房似乎变成了审问闻峤的刑房，徒有个温暖辉煌的空壳子，“为什么要来王府偷东西？”

闻峤歪头想想，“缺……缺钱啊。”

“要那么多钱你要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

赵澜沉声威胁道：“闻峤，你是不想睡了吗？”

闻峤委屈道：“给村子里的人买米，买炭还有冬衣。”

赵澜见他听话，声音也软了下来“要下雪了吗？”

闻峤坐久了腰背酸痛，见赵澜不凶了，扑上前搂住赵澜的右臂倚在赵澜身上，懒洋洋地说：“嗯，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赵澜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醉酒的人迟钝，“啊，就是不会下了。”

赵澜狠掐了一下他的脸颊肉，“嗯？再答一遍。”

闻峤疼得呲牙咧嘴，眼泪决堤而下，声音都高了不少，“已经过了阿翁推算的期限啊，当然不下了！肯定是阿翁算错了。”

方才的盘问似乎都是为现在做铺垫，褪去繁重的衣露出最重要的核，赵澜挑起他的下巴，凝视他湿润的双眼，“你的阿翁是谁？”

“闻不言。”

不是。

赵澜理清了头绪，想是自己多疑便不再问了，决心放闻峤睡觉。

赵澜轻捻起闻峤的长发，小心解开发绳，一头乌发垂落下来，赵澜将红色发绳绕在手指上，烛光顺着银铃四瓣纹饰的沟壑流淌。

赵澜心想今日选的服饰当真适合闻峤，便在盘算往后也要将闻峤打扮得好看些。

解完发后赵澜扶闻峤躺下，回眸瞥见了床头放着的冻疮膏，叹了口气，认命般地牵起他的手，将患处都细细摸了。

闻峤察觉到酥痒，手指蜷曲，无意识地攥紧了赵澜食指，阻挠还是挽留，这不是陷在梦里的闻峤能说清的。

赵澜仍由他攥着，甚至还站起身晃了两下，“你在留我吗？想跟我去床上睡？不行，你今日不乖，只能在这里。”说罢把闻峤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攥这么紧，还有什么没交代？”

榻上的人没反应，闭着眼，脸上还是红晕晕的一片，赵澜看了片刻，自觉乏累，反手揉了揉肩颈，转身往床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