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赵澜拿出几支扎在一起的玉兰花,递到闻峤手里。
花香浸肺,清幽馥郁。
闻峤欢喜,笑着问,“世子为什么送我这个?”
赵澜手中笔不停,给笼中鸟添上一羽,只道:“随手摘的。”
闻峤仰头望琼枝,繁密曲折的枝桠恍如与碧空相接,看了好一会,方道:“玉兰树生得好高。”
“走吧,做午膳去,你不是还没吃?”赵澜站起身牵闻峤的手。
“世子如何知道?”
赵澜一顿,随即又笑着在闻峤脸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陪我。”
闻峤心里甜滋滋的,“那做什么菜?”
“你买回来的河虾。”
“还是我做吧。”
“峤峤不想尝尝为夫亲手做的河虾?”
“赵澜你又乱说……”
往日就寝前闻峤不是在卧房打拳,就是叽叽喳喳地缠着赵澜,闹腾得很,今日倒是安静,坐在桌前看书,还不时在在纸上写写画画。
赵澜倚在榻上,吃闻峤买的蜜饯,见闻峤看了好一会,便问道:“看的什么书?”
闻峤看得入迷,全然没听见,赵澜提高音量,他才反应过来,答道:“看的是《洗冤集录》。”
“怎么不看话本了,这个没什么意思。”
“想学学。”
赵澜又问他,“那你今日在外面做了何事?”
闻峤想起陈子孟千叮万嘱让他案子没水落石出之前不可泄露分毫,便扯了个谎,“就替通判跑了跑腿。”
闻峤低着头,没发觉赵澜脸色不好。
入了春,天气渐暖,蟋蟀纺织娘显了身,吱吱啾啾地叫个不停。
闻峤忽然听到“嘶”地一声,抬头去看——赵澜蹙着眉,嘴里还咬着蜜饯。
“怎么了?”
赵澜没好气道:“你买的蜜饯好酸。”
闻峤惊讶道:“怎么会?我在城东那家老点心铺买的,店家说包甜的,卖得都比别家贵不少。”
赵澜道:“你怎知店家是不是在诓你?你来一尝便知。”
闻峤放下书本,走到跟前,欲尝之时却发现瓷盘已空了,“没有了啊。”
赵澜直起身子,凑到闻峤嘴边,“亲一下亦可知。”
春日里血总是热些,闻峤想都没想,低头吻住赵澜,唇舌痴缠,气息也逐渐急促,嘴角隐约窥见晶亮的津液。
相吻许久,闻峤把赵澜推开,羞赧道:“分明是甜的,店家没诓我,是世子你诓我。”
赵澜笑道,“是你太好骗了。”
闻峤扭头就走,“我去看书了。”
赵澜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背,往后一仰,两人滚倒在榻上,赵澜问他:“那有什么好看的?比我还好看吗?”
闻峤从赵澜怀里转过身,伸手轻抚赵澜的眉眼、鼻梁和嘴唇,轻声道:“谁都比不上你。”
赵澜声音变得低沉,“那你为何执意要去?”
闻峤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赵澜把脸埋进闻峤怀里,搂紧他的腰,闷声道:“闻峤,你说的你每日只用一个时辰,可已经远不止了。从你出门开始我便一直在等你,到了晚上你在我身边,我却还在等你。峤峤,我好想你。”
赵澜越往后说越发委屈。
闻峤最是见不得赵澜这副模样,心里又疼又愧,还不合时宜地起了反应,闻峤拍了拍赵澜的背,安抚道:“世子,明日不会让你再这么等我了。”
随后拉开赵澜,将两人亵衣褪尽,闻峤坐在赵澜腰腹上,说道:“春夜好长。”
春风扰人,床幔摇晃如水,星月将隐,墨蓝的天空很快变得暗沉,王府花卉繁多,花香融在一处,杂乱又浓烈,让爱欲之人如坠云雾。
天光大亮,鸡鸣不止,一夜酣战,闻峤的脖颈锁骨乃至大腿都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痕迹,闻峤推开赵澜挣扎着起身。
赵澜揉着眼睛,想拉闻峤继续睡,“还早了,再睡会儿。”
闻峤急急忙忙地穿好衣衫,“那怎么行?”
赵澜翻了个身,枕到闻峤腿上,手捻起闻峤未挽的发,“不去不成吗?”
“我不能失信于夫子。”
赵澜不再多言,绕着闻峤的头发。
闻峤俯身亲吻赵澜的额角,好声好气道:“静渊,我很快就回来了。”
赵澜侧过身去,“嗯,我再睡会。”
玉兰离了树,败得格外快,闻峤合门离开时气流涌动,瓷瓶里盛着的玉兰花落了一瓣,砸在地砖上,无人拾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