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声音也很冷漠。

凪愣了愣，说出的话跟着也有点结巴：“我…只是想找你说话。”

沛沛一直平静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纳罕：“我其实一直都不太理解一件事。”

“难道我对你的态度不够明确吗？你为什么总是要来找我说话？”

“什…么？”

浅灰色的眸子在雪影下闪烁着点点迷离的彩光。

明明他比她要高出那么多，可他却无端矮她许多。

她叹了一口气，扬起头，面无表情地直视他：“意思就是，我已经尽我所能地表现出了我对你的不耐烦，可你就好像502胶水，怎么撕也撕不开。”

“你这样真的很让人反感。”

他的表情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白色的发丝，发白的脸颊，好像整个人都要和雪天的夜晚融为一体。

张开嘴，却也只能呼出一口白气，想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究竟要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荒唐，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他不说话，不意味着沛沛没有话想对他说。

“虽然从我的立场上对你说这样的话很奇怪，但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待玲王？”

来了，那种让她厌烦的疑惑来了。

沛沛蹙起眉。

凪口干到苦涩：“我怎么对他了？”

“你抛下朋友，自己去和其他人组队，好，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想要更好的提升自己。”

“但你为什么对玲王说，他让你失望？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可以选择丢下他，先行前进，却又要要求他必须时刻紧跟着你的步伐？”

“你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必须要满足你的期待？”

“我没有想过要抛下我们的梦想，我知道玲王……他一定会追赶上来，我没有那样想。”

谁知道，这句话出来之后，沛沛的表情更是变了。

她甚至带着嘲讽，冷声笑着。

“你是怎么想的，我很清楚。”

“只是我真的很好奇，也真的很想知道一件事。”

“你凭什么认为所有人都要跟随你的步调走？”

“你装什么深沉？为什么你会觉得玲王就一定要追上你？为什么你一句话也不对他解释？”

“你把玲王当成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

一句一句尖锐而直白的话被熟悉而眷恋的人说出来，将他刺穿，让他变得四分五裂，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可他甚至没办法阻止她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应该围着你转？”

“我知道之前的事，我知道你曾经和我是青梅竹马。”

“但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单凭这种身份就可以和我再续前缘？”

“既然你根本看不明白我的态度，既然你作为我的青梅竹马，也从来都不愿意了解我，那我现在就明确告诉你。”

“我从来都不在乎过去的事。”

本能比反应更快，在他还没有回味那阵苦涩的酸意前，眼泪就先一步掉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只能看见那一双眼睛。

原本熟悉，现在又陌生的眼睛。

曾经的回忆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来。

沛沛不去参拜燃灯寺，因为她并不在意过去，她在意的只有现在和未来。

那天，沛沛对明墨也是这样说的。

“你知道，我不能，也根本不在乎过去。”

而明墨也清楚这一切。

车上的玲王匆忙打开车门，慌忙地去拉沛沛的手。

“沛沛……”

“为什么？”

苦涩的味道顺着口腔和喉管，逐渐蔓延至五脏六腑。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我和你……”

才应该是青梅竹马。

玲王看着跪倒在雪地里的凪，他整个人看上去都要崩塌了，似乎再来一阵风，就能让他坍塌陷落。

“沛沛……”要不然，算了吧，不要再继续说了。

沛沛没有递给地上人一个眼神，而是推着玲王，近乎强硬地将他推上车。

玲王于心不忍地透过车子的后窗看去，凪依然跪在雪地里，没有起身。

“沛沛，我们还是……”

“所以你觉得是我的错？”沛沛看向他，有些冷淡地问。

玲王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玲王少爷，稍后我会让人将凪先生送回他的住宅，您不必担心他的身体问题。”

这句话其实也在表明老婆婆的态度。

她并不认为沛沛做的有错。

大雪纷飞，老婆婆开动车子，车轮碾出两道清晰的辙痕，又很快被大雪所覆盖。

夜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