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我的法子,”皎皎拿出一瓶药,拨开倒出一粒药丸,塞进裴寂嘴里,“这药有奇效世间难得一寻,能让你再撑些时日。”
这药是她用好感值从十九那里换的,花了她百分之五的好感值,可肉疼死她了。
本来也就只有百分之二十。天杀的。
裴寂咽下后,问她,“我死了,不是更好吗?二小姐又何苦这样做。”
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死。
何皎皎看她一眼,“你死了,那下一个便是何家了。”
到时候只会更麻烦。
皎皎没看到裴寂眼底的黯然。她思索片刻后又支支吾吾的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行什么过分之举?”
“嗯……比如……扒你衣服之类的?”
虽然裴寂现在穿着的衣服还如往常一样,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如果被人发现她的女子身份那一切就晚了。
“有没有?”她又焦急地又追问了一遍。
裴寂扭过头半眯眸子淡然的看她,薄唇上殷红的血迹随着嘴角泛开,嗓子略微沙哑,“扒我衣服做什么,二小姐在害怕?”
“怕我这条贱命拉着你们何家下水?嗯?”
皎皎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往后缩了缩脖子移开视线,而后又拿出一瓶膏药,替她那血肉模糊的手上药。
她轻轻握住那耷拉下垂的手,五指的骨节通红肿胀,应当用刑不久,指尖的皮肉开始糜烂,皎皎瞬间明白了这个女人。
她可真是够狠,对自己也不例外。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即便她上药的动作已经足够小心,但还是明显察觉到裴寂的身子轻颤着,却死活不愿发出半点声音。
裴寂的额角汗珠淋漓,脖颈青筋暴起,耳朵胀得通红。
皎皎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忍耐。
裴寂心跳狂跳不止,胸中发闷,试图压抑自己,咬着牙道:“没用的,都是徒劳。”
伤口不会这么快愈合,即便是愈合了等到太阳升起也会再裂开。
旧伤不会得到根治,新伤也会再添上。
皎皎反驳,“我这药可不是寻常药,你信我就是了。”
这可是外挂。
“三殿下和九公主都在想法子,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你且再坚持几日。”
裴寂深深看着帮她上药的皎皎,突然开口,“何皎皎。”
“嗯?”
“过来。”
皎皎不明所以,读不懂她眼底的神情,走过去,与她面对面站立。
裴寂悠然抬起脑袋,平静如水的面上带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她轻声道:“再近些。”
声音极具魅惑,像是深潭,像是泥泞,在引着她靠近裴寂。
咫尺的距离,四目相对,她心绪有一丝紊乱。
“你要干什……”
“有人来了……”
裴寂脑袋探近她,鼻尖快对上她的鼻尖时,悠地一撇,唇瓣贴在她的耳上,血腥味透着点淡淡的檀香。
何皎皎怔在原地,下意识转过脸,险些碰上裴寂的面颊,恍惚间没注意她在说什么,惊慌的向后退了半步。
“你……要说就好好说……”
裴寂倒是不在意,她向后一仰,恢复常态,“要是现在藏起来估摸着还来得及。”
皎皎回过神,竖耳细细听来,铁门外确是有一阵脚步声,只不过很轻,如若不注意完全听不见。
她闭了嘴,疑惑之间看了眼裴寂。
如今她才发觉裴寂的洞察力异于常人,回想起当初在何府发生的种种,皎皎顿觉怪异。
她蹑手蹑脚找了处隐秘的刑具后头躲起来,静观其变。
不过多时,皎皎便看见优哉游哉走进来的人,身穿虎皮大貂,手捧暖炉,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格外抢眼。
他走置裴寂跟前,嘴里发出啧啧声,好一阵怜惜样,“裴小公子怎么整成这般模样了。”
裴寂睁开眼,“太子白日见不得人,深夜反倒有闲情了。”
“谁让裴小公子这块骨头难啃得很,你若听话些,也不必让孤行此行。”宇文景琛来回踱了两步,“可惜啊,你非得尝尝苦方才认命。”
裴寂嗤笑,“那怕要让太子失望了,我这块骨头不仅难啃,还死不认命。”
“要么,就干脆点,直接弄死我。”
“你敢吗?”
裴寂眼里看不出情绪,就像已然笃定,语气冷静十分,却有几分挑衅。
宇文景琛扬眉,“你别急啊。”
他吐出一口白雾,似乎在思索,“你知道这不是孤的本意,你我本就无冤无仇。”
接着他上前捏住她的下巴,来回翻看,“嘶——孤很是好奇,你这张脸竟会如此招恨,惹得你的兄弟姊妹都盼不得你好。”
“还真是可怜啊。”
裴寂原本戏谑的眼神瞬间冰冷如霜,轻颤的睫毛低垂,一语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