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沈院判都进去多久了……” “上天保佑,上天保佑。
永宜帝惊吓过度再次晕过去的消息在短时间内迅速传了出去,现在极泰殿的殿门立了好几位大臣以及本该面圣的裕王殿下,回去的顾寒紧急联系了钱四,让锦衣卫与金吾卫联合加强对城中的防控。而此时两位头领就在极泰殿的殿门,钱四站姿规矩严谨,顾寒的左手就搭在他的刀柄上,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捏着刀柄,动作间一进一出,白花花的刀身映出了众人惊恐的面孔。
“梅总督,裕王是在里面吗?”钱四走到顾寒身边,用他们两人所得到的声音问:“陛下出事的时候裕王殿下正好在面圣,会不会落人口实。”
“不会,还有一个小大监在,他不是自己人。”顾寒的刀柄被他自己推了回去,他身上的杀意也被他自己压回去。同时他摇了摇头,脸侧的白玉耳坠晃得钱四眼花。
“那个小太监是墨书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给王爷证明。而且这次的刺客是早已埋在宫中的眼线,若不是为了巴彦淖尔那个奇怪的命令,他也不会突然到御前行事,而且那边也没有下达刺杀皇帝的命令。”
钱四了然,他光转向紧闭的大门:“逃跑才是正事,刺杀不过是顺带……这件事太大了,万一让陛下醒过来,接他的脾性,估计会有一帮的人要吃挂落、掉脑袋,所以他会死吗?”
“不会,他还得挺到皇贵妃将太子殿下生下来。”顾寒略带嘲意的笑了下:“不过,他也就只能吊着口气挺着了,王爷把他手上的权柄全都渗透了一遍。”
“什么!”钱四小声惊呼,但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但他现在没空搭理他们,质疑和惊讶汇聚在他的脸上,担忧的钱四看着神色平平的顾寒,求证似的小声问:“陛下真的下这种立皇贵妃之子为储君的圣旨了?”
顾寒指了下自己的耳朵,答道:“亲耳听见,”然后又朝殿门扬了扬下巴,“你要不信的话,等会就会有圣旨出来,你也可以亲耳听听,说不定还能亲眼见见呢。”
正如顾寒所说,不停咳血的永宜帝放下不住抖动的笔,然后在黄澄澄的圣旨上盖下了印章,不顾裕正在一旁的劝阻将圣旨给了墨书,挥挥手让他出去将圣旨宣之于众。
“皇……”
“裕王,朕心意已决。”永宜帝的面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他顿了下继续说:“你也听见沈院判说的,朕的身子可能撑不过一年半了。可现在并非太平盛世,南有大元,北有狄族这两个都不是什么善茬,虎视眈眈。”
说完他就看了夏霁一眼,那是个正眼,那是两人唯数不多的,平起平坐的正眼。
“裕王,说实话,梅叁,钱四是你的人吧?”
永宜帝笑了下,然后转过头若无其事的说:“现在朝中也不安定,那些大臣不会将这件事怪罪到皇贵妃的头上,但你又因为朕要去行宫养病而被股委任以监国的重任,所以,照顾好你的皇嫂,不然,就小心你的姘头,那个梅参吧,朕的手里还有一些人手的。”
永宜帝一说完就走了,因此他没有注意到夏霁的眼神,那个将兄友弟恭的感情收起来的,冰冷的看向永宜帝的眼神。但夏霁很快就将眼神收起来了,他低下头,低声说:“臣弟,谨记皇兄教诲,先行告退。”
等夏霁从极泰殿里出来时,墨书已经将圣旨宣读完了,而底下的大臣们的脸上都是大白天见了鬼的表情,又突然间看见夏霁从屋里出来,脾气硬的直接就叫了出来:“裕王殿下,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陛下在召见你时会出事,为什么你会有监国权。”
这句话说得不太好,因为太容易把人的思维往阴谋的方向引导,而且显而易见的是在场的有些站在永宜帝这边的大臣,看夏霁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顾寒冷眼看着他们,刀柄微微下压,一阵风忽得吹过,将冷意带到他们的脊背惊起一片冷汗。
“诸位大人莫急,陛下的意思是诸位同本王一起行使监国权,而且还要组建内阁。”夏霁不慌不忙地向大臣们解释,风吹开层层的云让阳光迎着夏霁,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发光:“陛下说,令户部尚书王纲大人为内阁首辅,礼部尚书、工部尚书为上次辅,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为下次辅,任游少卿为大理寺卿。”
夏霁停了下来,而众人都以为结束时而看向他,但他也在看向顾寒,两人对视。那一刻,好似无数的情感都包含在这短暂的目光交汇中。
“然后,”夏霁不在乎有没有人发现了两人那心照不宣的隐秘,他比永宜帝更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所以他在这时一定要看着顾寒,带着一点孩子气般的得意:“因,金吾卫救驾有功,特命其改名为金吾军,于下月末奔赴边境,谨防狄族。任其总督为从一品云京将军,掌虎符,可任调全境三十万大军。”
众人的光一下子又转向了顾寒这个名副其实的当朝新贵,他的经历在所有人眼中都认为不可思议,因为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得到了旁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爬到的地位和抓到的权力。
一时间,顾寒的身边充斥着猜忌、质疑、夸赞、嫉妒、羡慕的窃窃私语,但众人只能看到顾寒泰然自若的行礼谢恩。
等这个消息传回金吾卫的大营时,王宏连同王齐以及身后的一群兄弟们都不敢相信,他们会有离京戍边的一天,但这是所有有血性的汉子的梦想。
“弟,我没听错吧?”王宏和王齐送走宣旨的老太监后站在大营门口愣愣地发问,五齐也同样是呆呆地回答他:“应该没有,要不等会总督回来了,你去问问?”
一提到梅叁,两人都忍不住打个寒战,恢复的意识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梅叁平时将人拉到校场上操练时用的好像是军队里的办法。
王宏与王齐面面相觑,开口同声地问对方一句:“总督不会就是从军队里出来的吧?”
“嘀咕我什么呢?二位,很闲啊。”梅叁正巧从营门外慢悠悠地骑着马进来,不同以往的带着威胁的语气,今日的顾寒嘴角带笑,满面春光,话语间都是打趣。
“将、将军好。”
“嗯。”顾寒听到久违的称呼后心情更好了,他牵着马给身后的马车让了路,看着车里的人下来,眉眼间都是春风中盛开的桃花,因为那是夏霁,他的心上人。
两人进了营房,后头跟着眼观鼻鼻观心的王宏和王齐,不敢说话。前面的一对却在贴着讲话,藏在袖中的手也勾勾搭搭,牵在一起。
“今天心情不错,脸上都开了朵花似的。”夏霁侧过头,低声和顾寒说着话,目光就没离开过顾寒因为跑马而热在脸上的淡淡红晕:“因为他们叫你将军?还是什么呢?”
“都有吧,但我更因为你而欢喜。”顾寒大大方方地将牵在一起的手拉离袖子的遮挡,后面跟着的几人的头放得更低了,顾寒笑着:“现在上京城的天变了,我的心上人是这城里的主事人,本将军岂不是可以横着走。”
夏霁对于顾寒的大方的行为很包容,几乎是任他去了,还配合他,伸手用指腹在顾寒的眼尾用力的抹了下,留下红痕,像极了平时在床上才会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