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举起手中的长剑。

“达米安。”雷宵古出声道。

挥下的剑刃停滞在空中。

“胜负已分，你证明了自己，过来吧。”雷宵古冲我伸出手，“如果你杀了自己的兄弟，侦探不会善罢甘休，他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只有裁判叫停，这场试炼才算正式结束。

“是的，祖父。”我毫不留恋地收起攻势，看也不看倒在血泊里的兄弟，转身往雷宵古身边走去。

一阵风声，雷宵古似有所感，目光落向密道入口。

我慢半拍也跟着回头看了过去。

“你来迟了，侦探。”雷宵古说。

蝙蝠侠从废弃的电梯井口落下，他没有看我，直奔达米安而去。他快速检查了儿子的生命体征，从万能腰带里拿出止血带紧急处理，漆黑的披风把受伤的小鸟盖得严严实实。

蝙蝠侠抬起头，不知道是蝙蝠头盔的设计，还是他真的在皱眉，总之，他看起来不那么开心。

好极了，希望雷宵古撤退的时候能记得带上我。

我面无表情地想道。

“雷宵古……”蝙蝠侠再一次无视了我，他紧紧盯着刺客联盟的恶魔之首，“你又一次复活了。”

“如你所见，正如过去一样。”雷宵古发出一声感叹，他和蝙蝠侠有过约定，只要蝙蝠侠控制哥谭，刺客联盟就不会主动侵犯，如果不是哥谭有一支拉萨路源头，刺客们也不会带他来到这里。

“塔莉亚在哪里？”蝙蝠侠从妮莎那里得知，雷宵古关押了塔莉亚，这也是他来的目的之一。

“什么？母亲她……”达米安听到这个消息，挣扎着动了起来。

蝙蝠侠强行把他按下去了。

“塔莉亚，她在安全的地方。”雷宵古避重就轻，“在我清除叛徒之前，她还是安分呆着比较好。”

听到塔莉亚的消息，我忍不住往他那里看了一眼。

如果雷宵古精神还是正常的，他就不会对最爱的女儿做什么，现在可说不准。叛徒是他的另一个女儿，但言辞间他却丝毫不见留情，甚至于暗示如果塔莉亚碍事，他也会动手。

“离开哥谭。”蝙蝠侠无法插手刺客联盟内部斗争，也压根不想管一堆中东恐.怖.分子内讧。

“当然，会的。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甚至还有额外收获……”雷宵古转而说道。

我感受到他骨瘦如柴的手覆上我的后脑，包含长辈关切地轻轻抚摸着，我不受控制地寒毛耸立，却又强行控制住身体反抗的欲.望。

蝙蝠侠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

我就是那个额外收获，只有被雷宵古提及，我才会被注意到，对吧？

“同你父亲打声招呼。”雷宵古亲昵地说。

如果不是这个场景，没有剑与血这些元素，我真要以为在过什么家庭聚会了。

我抬起眼，同蝙蝠侠对视。

“你好，父亲。”

蝙蝠侠没有回话，他久久地沉默着。

森白色的护目镜把他的眼睛完全遮蔽，但我搜过布鲁斯·韦恩的照片，哥谭王子正逢男人最好的年纪，成熟又有魅力，隔着面具我也能想象出他那双钢蓝色的眼眸，有着属于蝙蝠侠的坚毅……

和我是不同的。

我走神了那么一会儿，意外从蝙蝠侠那如同钢铁般几乎不透露任何情绪的脸庞上读到了惊慌失措，还有愤怒——

他在愤怒什么？

是我对达米安下手太重了吗？

我有些诧异。

“不——”他咆哮道。

我感受到一阵凉意。

“嘀嗒。”

像是哥谭夜雨砸落的声音。

我低头看去，雪亮的刀锋从背后刺穿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