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客劈过来的刀锋下，杰森匆匆瞥了一眼，猎犬的出血量太大，几乎给白袍染了个色，在昏暗的地下呈现出一种脏兮兮的黑红。

如果杰森有蝙蝠侠配备的生命监测系统就该知道，猎犬的心跳已经停止，五分钟即可宣告脑死亡，这代表人体机能彻底停止。

无法判断伤势，这不妨碍他察觉不对。

“别跟那个老东西废话！”杰森焦虑地朝蝙蝠侠喊话，“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叫那只氪星救援犬——操！”

蝙蝠侠拒绝外来超级英雄插手哥谭事务，是因为多数时候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而其他人会莽撞地破坏他的构想。在必要时，蝙蝠侠也会把一些外来人纳入计划备选方案，就好比现在，他们的确需要超人。

然而，超人到现在都还没出现，显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来不了。

鬼知道超人被什么绊住了手脚，有时候能力越大，弱点也更明显。人间之神会被一块氪石放倒，会被精神魔法控制，一层铅就能蒙蔽他的双眼，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无暇回应世上每一个人的求助。

……就像当初罗宾被关在那间废弃仓库里，在炸.弹倒计时中等待死亡一样。

杰森意识到这一点，对呼叫超人没了指望。

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刺客们格外难缠，光靠橡胶子弹可没办法让他们束手就擒，就在杰森疲于应对、准备换上实弹的当口，妮莎·艾尔·古尔率领她的反叛军赶到，刀光剑影，刺客们混战成一团。

雷宵古无疑是一个极为强大的敌人，反复浸泡拉撒路之池，已经彻底抹消了他作为人类的那部分温情，剩下的只有疯狂与暴虐撑起人皮。他拖着腐朽的躯壳依旧能和蝙蝠侠缠斗，随地捡一把刺客们遗落的刀剑，也能发挥出极大的作用。

好消息是，他不想波及到瑟伦，为了“完整性”。

蝙蝠侠也不想，他甚至不想让雷宵古触碰到瑟伦，谁知道他会不会像魔鬼那样化成一道黑雾就钻进这个年轻男孩的身体。

妮莎第一时间抽刀加入了蝙蝠侠和雷宵古的战场，她注意到两人争夺的重点围绕着地上那具少年尸体，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她压抑着怒气冲蝙蝠侠道：“我早就提醒过你，他疯了！毁掉容器，不能让他得到它，否则恶魔会重获新生！”

蝙蝠侠在快而密集的战斗中，只强硬地回答了一个字：“不。”

蝙蝠侠烦透了奥古这一家子的冷血作态，不管是雷宵古还是妮莎，他们都不把瑟伦当成一个独立的人，而是一件可利用的道具。

他不禁为这个孩子感到悲哀，难道这些铁石心肠的刺客就没有想过，这个流有与他们相同血脉的孩子也可以有无限可能，而不仅仅是一个“容器”？

瑟伦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间不满三年，或许唯一让他满意的是他的名字，斯莱德短暂地给予了他一个并不健康的家庭，可他又不是什么家养小精灵。

妮莎可不听他的，没有人比她更想把这个披着她父亲皮囊的怪物送入地狱。女性刺客的身影有一瞬间消失在视线中，再出现时寒光乍现，她挥刀斩那具失去生息的尸体，如果得手，她会砍下头颅。

蝙蝠侠只来得及伸出手去挡，妮莎没有留手，那一下砍在臂甲上，擦出刺眼的火星。如果换做是普通战衣，恐怕这一刀就能嵌进他的肌肉群里。

“为什么阻止我？”妮莎怒目而视。

“不。”蝙蝠侠再次重复。

妮莎微微一顿，看清了少年刺客露出的半张脸，他似乎死了都不得安宁，睁着眼睛，瞳孔扩散，虹膜是和她姐妹相似的幽绿。

她比雷宵古要懂感情。

“愚蠢，固执至极！”妮莎恨恨评价道，不过却没再用“它”来称呼这个孩子，“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你不能让雷宵古再利用他，让他得到安息。”

无疑，蝙蝠侠被刺伤了。

正如雷宵古所说，或许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儿子没有正式交流过，缺乏感情基础，但当妮莎直白地指出这个孩子的死亡，他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痛苦。

他就挡在瑟伦的上方，披风盖住男孩的身体。

老天，他和提姆差不多大……

雷宵古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妮莎身上，眼底跃动着阴冷的光，比起和他欣赏的侦探纠缠，他更希望能在这里亲手处决叛徒。

“妮莎，我的女儿……”雷宵古缓缓说着，面向了妮莎的方向，“卑劣的背叛者！”

雷宵古的动作很快，甚至比对付蝙蝠侠更快，妮莎只来得及仓促应对。她抬手格挡，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假动作，然而雷宵古已经轻松抽刀，从一个精妙的角度割向她的腰腹。

刺客追求隐蔽及灵活，不可能把自己武装得像是中世纪的骑士，妮莎没有佩戴腰甲，这一刀足够划开她的肚子，切进她的脊骨。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