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短发女人回了她家。
她告诉我,她叫赛琳娜·凯尔。
我沉默片刻,报上了名字:“瑟伦,只是瑟伦。”
她没有深究,伸手勾走挂在我脸上摇摇欲坠的黑色塑料袋。我疲惫地看着她,而她看向我的眼神透露着我读不懂的复杂。
“你得洗个澡。”赛琳娜把我推进浴室。
大晚上女人邀请男人进来坐坐,还要洗个澡,怎么想都应该有些别的发展,但赛琳娜不一样,我能分辨得出来,这个女人不是暗巷里从事皮肉生意的流莺,如果误解她的话,恐怕会被一脚踢废子孙根。
总之,我跟她进屋不是因为对她的身体有所企图,而是因为她有一只眼熟的黑猫。
我去找雷宵古的路上同样遇到了一只黑猫,我意识到此去赴约凶多吉少,临时决定把拉撒路精粹留下,就藏在黑猫所在的窗檐下。
只有杰森知道我在那里停留过,如果他有心,就会去找我留下的一线生机,如果无心,那也无所谓。
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活着就是在战斗,反而一刻不能停歇。我并不畏惧死亡,死亡只是沉眠的一种,通过复生池不断把人唤醒才更恐怖。
我只是……
我只是有点累。
于是,我把选择交给了别人——
让我生,或者让我死。
显然,我还在这里,我活了。
彻底恢复记忆之后,我第一时间击毙了小丑,帮红头罩解决了一起毒.品交易事件。黑猫的出现让我判断赛琳娜和杰森相互认识,至少参与了我的复活,我可以在她这里短暂休整,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在赛琳娜的浴室。
我狼狈不堪地站在并不宽敞的浴室里,浑身湿透,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后知后觉地想这发展是不是有些诡异?
我按下浴室窗帘百叶,观察外头情况,可以从这里溜走,赶在这座城市的掌控者发现我之前。
但我又不想这样。
我到底为什么要被当成一只狗撵着跑?
他妈的。
我把湿漉漉的上衣扒下来,衬衫上有各种痕迹,有被雨淋的、有在地上滚出来的、还有被溅上的血,赛琳娜肯定不会愿意我把脏衣服扔进她的洗衣篓,所以我把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洗完澡,我围着浴巾出门,发现赛琳娜养了不只一只猫,我出来几秒钟,就有好些不同花色的猫过来跟我打了招呼,我感觉我在跟乱飞的猫毛共舞。
“这些都是你养的?”我伸手抱起那只认识的黑猫。
赛琳娜扫了一眼那些猫咪,否认:“不,它们都是附近的流浪猫,过来蹭个位置。”
好极了,她这里是大型流浪猫收留中心。
“你就是猫女?”我从哥谭新闻上看到过,有个代号叫“猫女”珠宝窃贼专偷富豪。
“我以为很明显了。”赛琳娜冲我扬起眉毛,神态和我抱着的这只黑猫很像。
她在我面前站定,从上到下打量着我。
我无所谓被人盯着看,但那是在平时,现在的我身上没有武器,只有一条围在腰间的浴巾,赤身裸.体会给人带来不安全感,所以我才不理解夜翼那种紧身衣。
当然,如果真的面对一场战斗,这些都不是问题,没人会在意生死关头有没有穿衣服,我的身体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赛琳娜不是我的敌人,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穿衣服的战斗也有可能是另类的“战斗”,有时候眼神也是一种武器。
我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她就不能把窗户关上吗?我感觉我哪里都在漏风。
“你穿多大码的?”赛琳娜随意道。
“……”
我开始思考她这句话问的是内裤还是安全.套。
两秒后,我把问题抛回给了她:“我以为你刚才看我就是在目测?”
“喔,我当然可以。”赛琳娜仿佛看出了什么,她冲我一笑,吐出一个中性词贬用的称谓,“男孩。”
我:“……”
“我成年了。”我嘴硬道。
其实没有,但无所谓,从外表上看压根看不出我没成年,而法律文件上的年龄完全可以篡改,如果需要,我可以伪造很多身份。
“喔,当然,大男孩。”她的绿眼睛往下一瞥,意味深长地给“男孩”加了个前缀。
我:“……”
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但是能够确定,她的确没有想跟我搞在一起的意思。
大概是我取悦到她了,赛琳娜勾起红唇,愉快地笑了起来。我对小丑说过我不喜欢被当做笑料,但在一位颇有好感的女士面前,我的心情只有无奈。
“喵。”怀里的黑猫叫了一声。
“我去给你买衣服。”赛琳娜好心情地朝外走去,路过鞋柜的时候拎起放在上面的女士皮包,“在我回来的时候,希望还能看见你人在这儿。”
当然,我总不能去外面裸.奔。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带着一群猫在沙发上坐下,不打算换地方了。
赛琳娜的房子空间不大,暖色调的装修令整个屋子看起来有些挤,但很温暖。我把自己塞进铺了针织毛毯的沙发,几只猫在考察地形后开始往我身上躺,我也懒得去管这群毛茸茸的小家伙,放空大脑,试图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赛琳娜没有关窗的习惯,这能方便流浪猫能够在这里自由出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不可否认,这让我感到放松。
我漫不经心地想着,手指随意放在黑猫的脑袋上,从头摸到尾。
下一秒,我看到大敞的窗户外突然冒出一个红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