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伦探望小鸟，可不单单只是去闲聊的，他评估了杰森的伤势与心理状态，又询问了他未来的打算，之后才若有所思地拖着披风离开。

他不得不承认——

罗宾时期的杰森还挺甜的。

这感觉很奇妙，毕竟瑟伦认识杰森·陶德时，红头罩已经是一个做派成熟的反英雄了，甚至在瑟伦成长的道路上帮助过他。

再来看看十年前的罗宾小子，他的出身糟糕，混迹在哥谭混乱的底层，游走在犯罪的边缘，是典型的少年犯预备役。蝙蝠侠看出了他的潜力和心性，给了他另一种选择，于是杰森成了哥谭孩子们都崇拜的少年英雄，罗宾。

杰森正式以罗宾身份参与夜巡的那一天，他穿着颜色明艳的制服，灵活地翻了一个跟头，他站在蝙蝠车顶上兴高采烈地宣布，这是他人生中最好的一天！

即便被小丑折磨多日，杰森至始至终都相信，蝙蝠侠没有放弃他。

这很好，瑟伦心想，杰森遭受小丑折磨后的PTSD不算严重，他的恋父情结比较严重。

比起他认识的杰森，面前这只羽翼未丰的罗宾鸟过于依赖他的蝙蝠爸爸，以至于完全把蝙蝠侠当成了精神支柱。等小丑发现这个破绽，击碎他的心理防线，罗宾和蝙蝠侠的关系势必会走向极端。

不过，小丑没那个机会了，永远都不会再有。

瑟伦漫不经心地想着。

“我杀了小丑。”他告诉杰森。

杰森的表情如遭雷劈：“什么？小丑死了？”

“大概死了吧，我得去做个检查，确保他不会再复活。”瑟伦嫌弃这项工作的繁琐程度，小丑身上出现异常情况的概率是他见过最多的。卢瑟真该放弃氪星人了，他连地球人都没研究明白。

小丑死了？

杰森有些茫然。

“你杀了他？”杰森的状态像是在梦游。

“难道你不想杀了他？在他折磨你之后。”瑟伦疑惑道。

“不，我当然想杀了他。”杰森咬牙切齿，“但你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出手了？”

杰森想杀了小丑，不是因为自己备受折磨而产生报复心理，而是因为小丑这个恶棍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把哥谭当作自己的游乐场，却始终得不到应有的制裁。

说实在的，杰森自认为没那么崇高的道德标准，任凭是谁把小丑干掉，他都会落井下石，在旁边说着俏皮话再填上一把土。

只不过杀掉小丑的这个人，居然是布鲁斯的儿子？

杰森简直不敢相信布鲁斯的儿子会是这个作风，他还以为韦恩亲子会更像个上流社会的公子哥，阿福会把他泡进蜜糖罐子里，让他成为真正的甜心宝贝；他也可能会继承他父亲的衣钵，坚持着不越界的底线，日日夜夜守护哥谭，活得像个苦行僧……

总之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瑟伦·韦恩看起来不像是被黑暗骑士（dark knight）养大的，而是被黑暗之夜（dark night）养大的。

杰森的崩溃无人能知。

瑟伦可不知道杰森对布鲁斯的亲子有着过于美好的幻想，他只是觉得奇怪，不管哪个世界的杰森，在他提出要去杀了小丑之后，都表现出了极其的不满。

小丑不过是一个罪犯，死了就死了，难道还要给他举行国葬吗？

得了吧，别太把他当回事。

瑟伦完全不在乎。

他不是第一次直面小丑了，当年小丑试图精神控制失忆中的他，结果惨遭反杀，小丑留下的后手也被威客和杰森联手解决。

没能把小丑的头挂在红头罩洗衣店招牌上，一直是瑟伦的遗憾。

他在万圣节那天让利爪给杰森送去一个逼真的小丑脑袋，只是解压用的橡胶制品，挤一挤还能迸出血浆。

当天晚上，收到这份礼物的红头罩上门和夜枭打了一架，理由是他的员工被吓坏了，以为小丑在万圣节回魂，寄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过来，对他们发出死亡通告。

在瑟伦看来，杰森多少有点不知好歹，提摩西比他识趣多了。

不过，不识趣的红头罩和面前的罗宾鸟没什么关系，瑟伦对这只还躺在病床上的小鸟的容忍度异常高，甚至想把他逮回去当利爪。

罗宾还挺可爱的，不是吗？

他身上带着一种初出茅庐的好奇与天真，同时他也不缺少哥谭底层历练出来的机灵和狠劲，要不然他也不会单枪匹马去找犯人算账了。

在抵达案发现场的那一刻，杰森是真的想杀光那些罪犯，而不是像蝙蝠侠平时教他的那样，把罪犯送进监狱。如果犯人被判定为精神问题就能逃避死刑，那对受害者也太不公平了，一定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在未来，杰森或许会因为理念不合与蝙蝠侠发生冲突，继而走上另一条道路，但不是现在，不该是小丑把他从布鲁斯身边带走，让他们天人永隔。

这只小鸟还有大把的好日子要过呢！

离家出走至少得等他到叛逆期，凭杰森的聪明劲，至少他不会像迪克一样被坏女人骗财骗色*。

瑟伦考虑着，他来都来了，就尽量在回去之前处理掉这些隐患。时间不多，他没空和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纠缠不休，天知道对方有多固执、矛盾和多疑。蝙蝠侠对平行世界来的自己一无所知，这是优势。

原本瑟伦不打算泄露自己的行踪，甚至不惜扣留下身受重伤的杰森。

然而，在和杰森谈过之后，瑟伦改变主意了：“我要离开哥谭去取些东西，你可以回到蝙蝠侠身边去，也可以留在这里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