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没有像往常那样对他说教，类似于“你下手太重了”、“你太冲动了”、“你不能”之类的，他流露出了一种真实的痛楚，仿佛有人在他心脏上割了一刀。

“都是我的错。”他再一次重复，“你做的很好，没有向小丑屈服，坚韧不拔，你令我感到骄傲，杰森，是我令你失望了*。”

这些话让杰森有些手足无措，他头一次听见布鲁斯这么夸奖他！杰森轻轻拍了拍布鲁斯的背，激动道：“不是你的错，是小丑把我从你身边带走！布鲁斯，你不该为此感到自责……我、我很想念你。”

布鲁斯没说话，只是将手臂收拢了一些。

提姆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这对父子，他倒是很想举起相机拍下这一幕，但这么做似乎有些破坏气氛。提姆悄悄瞄了一眼浴室方向，又觉得破坏气氛的不止他一个，他和夜枭都不该在这个房间里。

然而，在浴室的那位没有这个自觉。

瑟伦自顾自洗漱完，身上罩着浴袍，赤着脚出了门，完全无视了房间里多出来的人。

“提摩西，有拖鞋吗？”他若无旁人地问。

杰森：“……”

布鲁斯：“……”

场面尴尬得让提姆有些绝望，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夜枭要指派他，难道是因为他离柜子更近吗？小男孩沉默两秒，不情不愿地替瑟伦找了一双拖鞋。

瑟伦趁机把挂在他脖子上的相机拿走了，还没等提姆抗议，他举起相机对着搂在一起、视线又跟随他移动的活力双雄一顿连拍。

什么伤感，全没了，唯一真情流露的是杰森的恼羞成怒：“你在干什么！”

瑟伦习以为常，把相机还给了呆愣的提姆，随意地应付道：“那你们继续？我可以带提摩西去外面。”

提姆无辜地眨了眨眼。

还继续个鬼。杰森瞪着瑟伦，不禁思考平行世界的他究竟是怎么和这人交上朋友的？一定是有布鲁斯牵线搭桥。

“你不准走，提姆也不能走。”杰森坚决不让瑟伦离开，“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布鲁斯都在这儿呢。”

“我看到他了。”瑟伦心想自己又没瞎，他冲着平行世界的父亲打了个招呼，“嗨，布鲁斯，今天过得怎么样？”

眼底青黑的布鲁斯：“……”

“你看他像是过得不错？”杰森替布鲁斯打抱不平。

“夜间工作太忙碌也不好，该休息了，老爹（old man）。”瑟伦四两拨千斤，压根没提他做的“好事”，在布鲁斯因为其他事发作之前，他很快又接上，“不过你来得正好，我有几个线索。”

“什么？”杰森狐疑道。他比布鲁斯更想知道瑟伦这两天跑到哪里去了，明明是他先来的，瑟伦却在布鲁斯面前才肯透露关键情报。

瑟伦从一大堆装备里拎出了自己的战术腰带，将里头储存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桌子上。从中东取来的拉撒路池水、产自哥谭地下矿产的琥珀金、以及真空密闭包装的百合花胸针。

“除了泰坦药剂外，小丑还在研发一种新型病毒，我不确定这是什么，但我收到消息称小丑帮在渗透医疗系统，他们想污染哥谭医院的血库。”瑟伦点了点从小丑身上取下的道具胸针。

布鲁斯：“消息来源？”

瑟伦：“猫头鹰法庭。”

杰森和提姆面露震惊，在哥谭的孩子从小就听过有关于猫头鹰法庭的恐怖童谣，但从没想过这是真的。布鲁斯只是一皱眉，马上就将猫头鹰法庭与瑟伦掌控的神秘势力联系起来。

布鲁斯丝毫不见外，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我要知道猫头鹰法庭的情报。”

“如你所愿。”瑟伦完全没放在心上，反正他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这个世界的猫头鹰法庭可以移交给布鲁斯管理。

坦白说，法庭成员不过是一群玩弄资本的富豪，大多都为经济犯，而此类罪犯与各方利益息息相关，很难连根拔除，只能寻求平衡和掌控之道，把法庭存在的意义拉回到正轨，即“帮助哥谭走向巅峰”。

在瑟伦看来，法庭成员各方面都比不上拥有韦恩姓氏的布鲁斯。他用亲身经历证明，一旦韦恩进入法庭，在夺权一途上具有压倒性优势，布鲁斯缺少的是进入法庭渠道。

当下，瑟伦爽快地把这个世界猫头鹰法庭的秘密据点和人员名单交了出去。

瑟伦早就做好准备了，他把夜枭对外公示的身份安到了布鲁斯的头上，目的就是为了让布鲁斯以最快速接手一切。他精挑细选的两名利爪也可以跟着布鲁斯，帮助布鲁斯走出掌控法庭的第一步。

这是阳谋。

布鲁斯不得不接纳他的帮助，接手猫头鹰法庭，平定哥谭局势。另外，他要追查新型病毒来源，检查哥谭血库是否被污染。

更为重要的是，他得照顾杰森。

瑟伦拿出的几样治疗道具，无一不拥有强烈的副作用。如果布鲁斯走投无路，或许会不顾一切地选择这些，然而现在他有信心治好杰森。

见布鲁斯没有拒绝，瑟伦扬起眉毛：“看来我们达成共识了？”

布鲁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你什么时候离开？”

瑟伦想起了三头身罗宾的说辞：“那就得问问格雷森什么时候能拯救完世界了。”

杰森疑惑地看着他：“迪克？他做了什么？”

“我没说吗？我是被某个平行世界的迪克·格雷森意外撞进这个世界的。”瑟伦说，“他所在的那个幼儿版英雄联盟在平行宇宙里横冲直撞，说是要去击败三宫。”

瑟伦觉得迪克在里头就是浑水摸鱼，他的战力还不如队内两位女士——星火和渡鸦。

在这种人人都有超能力的队伍里，想要站稳脚跟就得依靠领袖头脑，奈何瑟伦见到的那个三头身罗宾看着怪不聪明的，也别怪他有偏见了。

“他没有为此负责吗？”杰森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认识的迪克·格雷森可不会干出这种事。

“他让我在这儿等待救援。”瑟伦平静的语气仿佛是在嘲讽迪克·格雷森的“负责”如同男人在床上说的漂亮话。

所以，追根溯源，这一切都是由迪克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