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阮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带他去约会。
没有工作,没有应酬,没有任何打扰他们的人,只有安静的包间,不过咫尺的面对面距离,烛火因呼吸而跃动着,使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暧昧地交缠。
像若即若离的拥吻。
仇觉晟没想到阮柯会带他来这种明显就是情侣约会去的地方,一时之间看着牛排上卧着的心形溏心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阮柯慢条斯理地切着肉,见他不动,问道:“在想什么?”
仇觉晟看着有点愣:“早知道还是不卸妆了……”
他还以为纯吃饭呢,让化妆师赶紧帮他卸一下。化妆师干这行久了,心里门儿清,好心问仇觉晟要不要补个淡妆,结果仇觉晟怕阮柯等久了不耐烦给拒绝了。
现在想想真的很蠢,哪有金主想带个素面朝天的小情人去约会的,正常情侣吃饭都会稍微收拾一下,像他这样素颜见金主也是没谁了。
仇觉晟还在后悔呢,对面的阮柯倒是笑了,像羽毛一样扫过人的心尖,惹得仇觉晟心痒痒的。
阮柯说:“没关系,这样也很好看。”
这话实在说得溺爱,仇觉晟自知自己也还没那么能打的颜值,平时在家里他不化妆的时候他妈对他的脸色都没那么好,老姐也老是说他素颜丑得疑似整容,阮柯只要审美没问题,都不可能在看过全妆后还对他现在的样子容忍度这么高。
仇觉晟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宋远山的白月光滤镜太厚,导致哪怕是替身,阮柯都能用哄宋远山的态度来哄他。
可他不想当替身。
仇大少爷在脑子一抽决定来演戏前也算是一帆风顺,在校园里称得上万人迷男神,加上眼光高,从来只有别人喜欢他,没有他上赶着喜欢别人的份。活了二十多年情窦初开,居然还得顶着其他人的名头,这让仇觉晟憋屈得难受。
说到底还是年轻,没经历过感情上的拉扯,也不知道所谓的“先爱上的输家”。阮柯今天刚给他讲了些自己以前的事,就勾得处世未深的小狗开始想着再进一步。
在这布满暧昧因子的环境里,仇觉晟难以避免地受到了影响,不自觉把自己摆错了位置,冲动地问道:“我真的很像宋远山吗?”
他们之间其实没有提过这个名字,像一个暗号,知道的背后其实是意味不明的窥探,是情人对金主更多的欲望,是接踵而至的人性本恶与麻烦不断。
仇觉晟行了一步险棋,他很有可能惹得阮柯不快,毕竟怎么想这都不会是一个愉快的话题,也不会有金主愿意被小情人像算账一样谈及旧情人。
可他年轻啊,哪受得了被心上人当成另一个人的委屈。
沉默像无形的刀子,无声地割着莽撞者的皮肤,逼着他退却,可他早就没有退路了。
“还行,三成像吧。”阮柯终于开口了,他刚才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说到底仇觉晟和宋远山的五官分开看都有区别,不组在一起压根没有相似的感觉。
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也有些记不得宋远山的脸了。
这话说得摸不清态度,仇觉晟只能听得出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冒犯,于是试探着继续道:“阮总想要这个程度的像吗?”
阮柯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原本想回他一句明确的“不啊”,顺便调侃一句“难道你还能整容吗”,可仇觉晟此时看他的眼神太认真,像一场发生在十几岁的告白,紧张地说着永远。
他突然想逗一下认真的小狗,故意又打量了仇觉晟几眼:“转下头,换个角度我看看。”
仇觉晟垂着眼尾,看起来闷闷不乐,但还是听话地偏过头:“45度是仰望星空的角度。”
这样眼泪就不会流下来。
仇觉晟心里的苦情剧随即被阮柯打碎了,他说:“嗯,这个角度最像。”
仇觉晟闻言一僵,更忧郁了,但还是把头偏向了另一侧,不死心道:“其实我左右脸长得不太一样……”
阮柯终于没忍住乐了:“逗你的。”
哪像了,这一点都不像。
“我觉得你更好看。”
阮总一句话把小狗哄得晕头转向,吃完饭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地就到了酒店又到了床上,再回神时阮柯已经赤裸地躺在自己的身下,过量的快感让他全身发颤,还要咬着手指忍住声音。
明显是被欺负惨了。
仇觉晟感觉面上发烫,这样的金主很难让他记清上下位的关系,他们像最普通的爱侣一样相拥在床被间,只要低头就能讨到一个吻。
在释放之际,仇觉晟突然道:“我也喜欢阮总……的脸。”
喜欢你,好喜欢你。
阮柯全身已经软完了,连抬眼都费劲,原本还想顺着问一句“只喜欢脸吗”,但他又想起了他们的关系。
不是很想听那些或真或假的甜言蜜语。